第六十八章 黑水河畔(十六)(1/2)
灯盏明暗摇曳,弘良苍老的背阴印在身后的墙上。
凝云留下的木匣正被弘良隆重其事的捧在怀中,他在打量这个昏睡中的年轻人,他看不透。
朱北辰的呼吸均匀,面容白皙,颇显俊朗。昏睡中的表情是极其宁静的,周遭的一切事物似于己无关,白日院落中的风雨动荡也离他很远。
弘良想不通,为什么大巫大人会对这个汉族男子这般看重。木匣中是黑苗象征着大巫身份权利的大巫玉佩,精美的制作工艺,更为重要的是玉佩上的那两个刻字,落在弘良手中却是沉甸甸的。
这孩子的命灯在残风中摇曳,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k良摇了摇头,取出玉佩,瑰丽的美玉在昏黄的屋中散发出玉石的夺目光泽,映得满室生辉,温润的质地捧在掌心竟有些温热。这,是一块暖玉。
朱北辰的上衣被解开。木匣内留下的字条仅有简练的四字:置放祖窍,字迹灵动隽秀。弘良端着玉佩轻轻地放在朱北辰身上丹田处,玉并无明显变化,依旧如先前的模样,他回身退出朱北辰的房间,油灯熄灭。
漆黑的房间中,蕴着暖日温度的玉佩隐隐升腾着薄薄的雾气,玉石的流光在黑暗中绽露着微光,丝丝的白雾携着温热的气息温润皮层,渗入皮下。一条通体乳白色的蛊虫似魂体,从玉佩中现出真身,它紧伴着白雾瞬间隐入朱北辰腹中。
玉石上篆刻的两字尤为耀眼,那,是大巫的名讳,她的名字仅有两字!
……
今夜天际暗淡无光,熙攘的院落一片沉寂。
三千静静地立在院中,举目凝望远方的天空,无尽的荒凉幽暗充斥这片热土。
“你醒了?”三千感到身后有人声走动,他能感觉到,身后的那人,他是谁。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朱北辰捏着手中的玉佩,那股温润的暖流溢满全身。
三千的脸上写满着落寞,这种情绪也影响着一旁的朱北辰,“那只蛊虫对你真的很重要么?”他说不清,这时候自己应该是很狠这个小矮子的吧,但三千的表情让他生不起一丝的恨意,三千表现得落寞无助,自己竟有点怜惜。
朱北辰还将玉佩在手中把玩着,三千眼光停留在那块玉佩上,嘴角隐蔽地抽搐了两下。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把随身的玉佩交到这个男人手中,那是她自小随身的东西啊!
“可以告诉我,这块玉佩上刻着的字代表的是什么吗?”他发现了三千炽热又略带嫉妒愤恨的眼神,他感到极不舒服。
那是一个女人的名字,那是黑苗身份崇高的大巫,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姑娘,但三千不会告诉他,如果可以,他真想直接抢过玉佩。
三千一直沉默着,这不代表着他心境的的平和。“再有二十多天,就该祭尤节了吧。”他独自诉说着不相关的话题,眼神这才从玉佩间移开。
朱北辰意识到,这块玉佩定然是极为重要的,他感到了三千的不满,玉佩间隐有淡淡的香气参杂在空气中。他回忆起前一刻,那个梦。
温润的玉如汩汩温泉洗涤着躯体的寒凉,深刻入骨阴冷的黑水河荡漾在骨髓中的严寒气息一洗而净。
远方一道甜美的呼唤,她在召唤着朱北辰,他说不清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那人的声音很熟悉很熟悉。
朱北辰又恍如来到了那幢竹楼外,大蛇依旧盘绕在地面,它不再朝自己吐着信子,它温顺地卧在地面上,偶尔抬起硕大的蛇头,朝向天际。
那位姑娘再度从竹楼内走出,她的身子依旧隐于白雾后,没有言语的交流,深情的眸中就这样静静地望着朱北辰。神色似在询问,你的身子好些了么?
她的声音是那样的熟悉温暖,我们真的认识了很久么?朱北辰端着玉佩,隐隐觉得,她,便是这块玉佩的主人。她,在黑水河畔的地位一定不低吧。
朱北辰一恍神,三千已经抽身回屋,走前向着身后的朱北辰说道,“早点回去休息吧。”语带关切。
第二日,又是一天的阳光明媚。
韩清欣和七间面露喜色的冲进朱北辰的房间,此时的他刚微微睁眼。三人正欢喜的话诉着,屋外却来了客人。
敞亮的客厅中,弘良端坐在竹椅上,跟前的来人是一位年轻的姑娘。那位姑娘举止谦卑有度,向着大祭司行李问好!
弘良的神态恭敬,忙唤三千奉茶招待。
“大祭司必须麻烦了,祭尤节举办在即,您也知道这一年的祭尤节是与往年不同的,宗政族巫邀了族内的三位大祭司与公羊家的那位族巫,定于明天一同在大巫大人家磋商祭尤节事宜,麻烦大祭司明日务必清晨前往。”来的姑娘伶牙俐齿,不消一会便把来意道明。
祭尤节在苗地的意义是重大的,特别在黑水河畔,每一年的祭尤节关乎着众多苦修的蛊徒的命运。祭尤节共历时三日,首日由大祭司支持,祭拜九黎族先祖蚩尤之后,便是黑苗巫术的考校。
每一位苗民都会有资格参与,或是由蛊徒晋升蛊师,亦或是蛊师晋升祭司,这一切都将在这三天中完成。而今年的祭尤节却更为特殊,三日的巫蛊考校之后,还将会有一件大事将要决出。弘良自是明白这关系着什么,所以才会有明日的商议。
“好的,麻烦姑娘回禀宗政族巫,弘良一定按时前往。”弘良恭敬地说道,无论是对待任何人,他都是毫无架子的,哪怕来人只是个年轻的姑娘。
三千一直陪在弘良身边,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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