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银蛇缭乱舞漠上胭脂凝夜紫(1/2)
战斗并未持续多久,打前站的镖师、侍从,便被锃亮的弯刀轻易收割了生命。
战马渐次疾驰而过,骑手的弯刀只轻轻一抹,那些个中原人便瞪大双眼,于惊愕中被划开咽喉。直至生命消散,也依然维持着这般不得瞑目的表情。
原以为这趟便又该是轻松的轻松愉悦的活计,中原人总以为月丘戈壁马匪沙盗众多,实则不过是南匈奴各部帐下换了身衣裳。那些中原商人花重金请来的镖师、护卫,在铁弗部精锐的骑手面前,更像是泥泞中挣扎而行的鳖,迟缓又滑稽。
既然如此,倒不如省下这笔银两,交与铁弗部单于,由匈奴骑手随行护卫商队。可中原人似乎永远也想不明白这点,他耶律若水便只好,用自己的弯刀来教给他们这般道理。
所有完成护送,酬金到手的护卫、镖师,只要被赫连若水盯上,鲜有能逃脱者,合该如此。然而今夜,似乎遭遇了些小挫折。
马蹄溅起些微砂砾,打着璇儿。赫连若水勒住缰绳,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冷冷注视着面前中年人。方才一路砍杀而来,麾下骑兵势如破竹。这中年人却是部署得当,早早派人将篷车围起,绕成环,掩于其中,遏止骑兵冲势。
冲于最前两骑,被他随手甩出单刀,正中胸腔,扎透皮甲,跌入黄沙。
麾下骑手策马将这车阵团团围住,环绕奔腾。个个拈弓搭箭,只待赫连若水一声令下,便箭雨齐发,将阵内诸人射成筛子。
眼见赫连若水的手微微抬起,正待挥下,唐蒙心中一凛,只怕今日,便要命丧于此。那满是茧子的粗糙大手,缓缓握住腰上环首刀柄。
然而那手,终是没有挥下。
“叔父,便要死了吗?”
声音清脆悦耳,如清泉流石,明月映松。
虽瞧不真切面目,若水已然为那娇俏身姿并悦耳嗓音折服。
铁弗部取名,本不该有若水这般,似江南女子的名号。只有如大单于赫连虎一般,似乎才是草原子民该有的名字。
但若水的母亲是中原人,确切来说,是个被铁弗部掳来的中原女奴,似乎还读过些诗书,这般女子怎么也不该作为女奴流落草原。
母亲曾言,其本是蜀地南剑州一大户人家水氏女子,其父久与匈奴通商,关系深厚。弁朝建国之初,蜀地常有叛乱,其父恐累及家小,便出关于铁弗部避祸。
若水之父赫连铁,为前单于帐下亲信勇士。因见财起意,与水氏发难,生些口角,尽屠其家小,掳其女为婢,诞下若水。
若水少时为奴婢之子,并不受器重,反倒总受欺凌。水氏与其相依为命,吃尽苦头,受尽折磨,辗转沦为各匈奴贵族玩物。待若水长大成人,终是不堪折辱,自尽而亡。
若水虽怜其母亲身世,却并未对铁弗部族有甚恨意,其骨子里所淌,仍是匈奴人蛮而好勇的血脉。弱肉强食,便是塞外诸多蛮族的真实写照。
谁也未曾想到,若水成人后勇冠部族,成为新单于赫连虎麾下最年轻的亲卫,并受封“铁弗雄鹰”之称。其父赫连铁立刻将其接回部族,宠爱有加,并时常将其勇武向别家夸耀。
一时间联姻之人络绎不绝,若水却一个也未曾看上。在他眼中,塞外女子,皆是粗鄙之人,便是比之关内村妇尚且不如,又如何能令他动心。
所倾慕者,唯其母亲那般,清丽隽秀、雍容雅致的关内大家闺秀。然大户人家女子,轻易又怎会来此飞沙走石的不毛之地。
等了些年头,所幸眼前便碰上一位。
麾下亲信数骑早知晓少主心意,跃下战马将那篷车一一搬开。余下诸骑,弓弦未松,依然瞄着圈内,使镖局诸人,未敢轻举妄动。
唐蒙亦是一头雾水,按住刀柄,将唐嫮护于身后,且看这伙骑兵意欲何为。
不多时,篷车已全部挪走,赫连若水轻夹马腹。胯下黄骠马,踩着碎步,踱至唐蒙身前。手上弯刀银鞘,探上前去,拨开唐蒙,露出后边战战兢兢的唐嫮。
“随……我……走。”他说着
半生不熟的拗口中原官话,向唐嫮伸出手。
唐嫮怯生生抬起头,竟不知匈奴蛮族亦有这般好看的男子。
若水承了他母亲的精巧面庞,五官又似塞外蛮族一般深邃,编起的小辫迎风飘荡,有股不羁之风。这等容颜,无论关内关外,都当得起一声美姿仪。
唐嫮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望向唐蒙。唐蒙轻轻摇头,将环首刀缓缓抽出。
赫连若水凤目微眯,一甩手,弯刀出鞘,刀背勾住唐蒙手腕,向外一拉,硬是将其手上已抽出半截的环刀复归于鞘内。
被其刀背抵着,唐蒙面色涨红,卯足力气向外拔刀,竟难动分毫。赫连若水仍端坐于马背之上,一副轻松写意的姿态。
“休伤我叔父,若是要我随行,小女子应下便是。”
“嫮儿!”
唐嫮轻轻摇头,示意唐蒙莫要再作挣扎。
“我知你懂中原官话,这些人皆是我叔父部下,我随你走,你不可再害他们性命。”
赫连若水豪爽点头,这些人等,在他金帐骑兵面前,便是连水花都翻不出来。
“不论你欲将嫮儿带往何处,我等皆需随行。”唐蒙急急喊道,此刻已然懊悔万分,千不该万不该接下这趟镖,让唐嫮以身涉险。
若是真令其陷入匈奴腹地,与河间王府这桩婚事,便再无指望了。眼前这匈奴青年虽看着亦是地位尊崇,然其终为化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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