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欲来风飘絮娥眉憔悴没胡沙(1/2)
虽受制于人,仍免不去唐嫮对代来镇新鲜玩意的好奇。这座位于月丘戈壁边缘,与玉门关极为接近的匈奴商镇,每天都有关外各式各样新奇有趣的事物,于中原不曾见过。
先前镖局虽将商队护送至代来镇,佣金得手后便未作停留,径直出镇往回赶,唐嫮也没能好好体验这座边陲小镇的别样风情。
赫连若水虽将其掳来,也并未限制其自由,只需在他视线所及之处便可。整个代来镇几乎都在赫连若水家族掌控之下,也不担心唐嫮一介女流有能耐自行逃走。
后头随行的唐蒙却是胆战心惊,入了代来镇,可就真成了送到狼嘴边的肉。
若水见唐嫮这般模样,心下欢喜的紧,朝身后骑士一努嘴。骑士会意,驱马上前,将一钱囊交予唐嫮。
唐嫮疑惑回首,若水轻轻点头,唐嫮便懂了意思,神情微微犹豫。
那骑士任务未成,又无别的命令,便固执地一直伸着手臂,唐嫮拗不过,只得收下,拎着钱袋朝若水挥了挥。
若水这才心满意足,复又领着马队继续行进。
赫连铁的部落驻地,并不在镇内,而是设在代来镇北面。由得唐嫮一路赏玩,待见着那一顶顶硕大的穹庐,已将近正午了。
赫连若水自家的穹庐很好辨认,唯一那顶金光灿灿的便是。金帐穹庐是乃是单于亲卫的特权,亦是匈奴人荣耀的象征。若水一家自其父赫连铁起,两代为单于亲卫,身份地位自然也尊贵无比。
没了集市逛,若水很自然地又将唐嫮拉上马背,部落距代来镇还是有些距离,这般步行的速度,到了怕是赶不上午餐了。
唐嫮横坐于若水身后,却始终于若水隔着一拳距离,纵然有些颠簸,好几次险些摔下来,也不愿抓着或是搂着若水。亏得若水骑术稳健,又顾念身后之人,放缓马速,才未发生什么意外。
“父亲。”
“我的雄鹰回来了,昨夜战果如何?”
若水将唐嫮抱下马,指了指她。
赫连铁懂了若水意思,一挥手,两个壮汉便要上去将唐嫮架走。
赫连若水伸手拦住,“父亲,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带去给嬷嬷
检查一下身体,说明规矩好好调教,顺便换身衣裳,一个女奴穿着丝绸像什么话。”
“她不是女奴。”
“什么?”赫连铁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毕竟能掳掠中原的大家闺秀来做女奴,一直是匈奴贵族相互间攀比的项目。当初劫掠水氏家产,还不放过若水的母亲,将她强行掳来,便也有这层原因。
他也因为奉献若水母亲,而获得了铁弗部一些大贵族的青睐。
“我说!她不是女奴!”若水刻意加重了语气。
“你……”
“我要娶她,父亲。”若水沉声说道。
……
穹顶里的争吵,持续的比唐嫮想象的还要久。虽然听不懂匈奴的语言,她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意思。可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控制,凭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无论结果是什么,她都无力抗拒。
一旁着急的还有唐蒙,现如今在这部落腹地,便是带着手下人等拼尽全力,也无法保着唐嫮将其送出。看方才那匈奴青年父亲的意思,似乎并不赞成青年娶她,好似当作个战利品一般。
唐蒙似无头苍蝇一般来回转悠,见唐嫮蹲于地上,把玩着先前集市上淘来的小玩意,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嫮儿啊!你怎还有心思弄这些东西!”
“叔父难道有脱身之计吗?”
“我……我又怎会有,昨夜你应允这匈奴青年,我们随其一道而来,现如今已是羊入虎口矣!”
“我若不应允,叔父便能保下嫮儿吗?”
“这……我……”唐蒙一时语塞,又确实想不出法子,憋屈的紧,直觉胸中有气郁结。
唐嫮忽而停下手上活计,抬起头,直直地盯着唐蒙。
唐蒙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哪还有当初那般指挥若定的北地朔风之威。
“若今日嫮儿果真以战利品论处,为奴为婢,叔父可愿拼上性命护住嫮儿?”
唐蒙张了张嘴,却终是说不出话来。
唐嫮也未再言语,脸上全然看不出是何情绪,内心却懊悔不已。
原来公子所言,分毫不差,无论年幼时叔父待她如何,
如今却也只是奇货可居罢了。可惜当日还因此与公子言语相冲。
心下已打定主意,若无退路,便自刎以保清白。
唐嫮拎住布包,将那些小玩意全都倾倒出来,一把通体漆黑,无鞘无纹的匕首赫然处其中,被唐嫮偷偷拾起,藏于袖内。
居生死之间,心下反倒平静起来,只是遗憾,恐再难替公子提着那貂裘大氅了。
“诸多匈奴王爷上门上门提亲你不应,今日反倒要取个中原女奴!”
“她不是女奴!”
“掳来的便是女奴!”
“是我请来的!”
“你……”
赫连铁怒指若水,嘴唇微颤,已是气极。
“你可知道,若是取了南匈奴王爷的女儿,我们家族便是日后想出个左贤王亦非不可能!”
“我不在乎。”
“你眼里既没我这个父亲,又何必来告知于我!”
“终归是我的父亲,听闻中原娶亲礼节繁缛,母亲已故去,只得同你知会一声。”
“逆子!与我出去!”
若水不再多言,掀开帘子快步走出,搀起还蹲于地上的唐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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