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花石之害(1/2)

刘文斌不知道徽宗皇帝已经走了，陪着几个刚认识的观礼者，在宝录宫内四下参观。

“年兄，刚才看见没有，漫天的符咒，到处都是香气，林真人真是神人也！我朝有此神助，能保百年平安啊！”

“是啊！林真人不是凡人，前年刚到京城的时候，有番僧不服，非要当着圣上的面与真人比试法力。真人说了，需用炭火建一座火洞，谁敢进入、畅游其中，才算道法高强。那几个番僧哪里敢比，就算有太子帮衬，最后也发配边关了！”

“这件事情我听过！林真人的法术，当真厉害！两个番僧说能让清水变沸水，当着圣上的面一试，果然灵验。端着这盆热水给林真人看，真人只轻轻地吹了口气，那盆沸水瞬时成冰！呵呵！如此轻巧便破了番僧的法术，你说厉害不厉害？”

“我还听说过一个龙腾虎跃、仙鹤祈福的故事……”

“林真人如何进京，是为了给圣上的生母治病！这件事情你们就不清楚了吧！待我慢慢道来……”

刘文斌本想听听有何挣钱的门路，却没想这几人聊起林真人的能耐没完没了，心中嬉笑：

大宋朝确实愚昧，把这传说掌故演绎的就像真事一样。林真人如果真有仙术，能把我发送回二十一世纪，我就服他！何必在此听你们乱扯。还说治病救人，以为自己是医学专家吗？医学昌明、科学发达的现代，还是有那么多治不了的病，难道找几个仙人做做法事，喝一杯符水，就能百病全消吗？

刘文斌听的索然无味，草草告辞，出了宝录宫。

“刘爷，咱们回府还是去哪里？”

“出城！马家兄弟昨日不是到了吗，咱们去看看那些马匹，晚上去梁大人府上拜谒，走动一下关系。”

“是！刘爷，里面观礼，景象如何啊？我们在外面等待，可见到天降祥瑞了！漫天的符箓，其香扑鼻啊！”

“奇香？你闻见了？符箓，呵呵，从天而降的几张黄纸罢了！这要在现代，做些特效镜头，还是简单不过的！哎，愚君之计罢了！”

“啊？刘爷，这话可说不得啊！杀头之罪啊！”

“呵呵，说你少见多怪罢了！等我回去，搬个电视机回来，给你看看，你还不把它当做神仙供起来啊？”

“什么电视机？”

“行了，走了！到地方叫我，我先睡会儿！”

一架马车，悉悉律律的出了城，好歹也算一件舒适的交通工具，总比王长庚背着一个大活人回家强多了。

庞冲的伤口不重，好歹是李运泽关照了手下，下手不重，四十棍子，只打出几片淤痕，出血的地方不多，敷上一层止血药，差不多就可以下地了。

庞冲看过刘春的伤势，心中悲痛，望着王长庚俯首便拜。

“多谢恩公的救命之恩！”

“壮士请起，不用多礼！你二人暂时在此休息，用不了两三日，你的伤就没事了！至于你这兄弟，估计还要多养些日子！”

“只要没有性命之忧，就是捡了一条性命！恩公以后但有吩咐，我庞冲万死不辞！就算上刀山下油锅，也决不后退。”

“呵呵！我只是一个卖药的，哪里有什么冒风险的事啊！我听你口音，不像本地人，怎么到了此处呢？”

“哎！一言难尽啊！我本是杭州府的良民，家中也有几亩薄田，崇宁年间，那朱勔主持苏州应奉局，四处搜刮民财，搜求奇花异石，装船北上，供给宫中赏玩。我家既无花也无石，便被征召民夫。”

“我爹爹被征召三年，往返京杭数次，每次去都说有工钱，可是三年期满，一文钱都没有拿回来！我爹爹找他们去讨银子，他们便四处推诿，最后还把他痛打了一顿，差点关进大牢。”

“就是那最后一次，我爹爹气冲心脉，得了一场重病，不治而去了！州府县衙并不罢休，把我也征调去当民夫，一年之后我回到家乡，可怜我那妹妹，人去屋空，左邻右舍的房子都被朱家的亲眷占了！”

“哎！房子没了、地也没了，就连我那妹妹也找不见了，好端端的一个家，几乎被这花石毁了！自那以后，我便追随那个郑老爷，帮他押运花石岗，一晃四年，行走各地，只为了找寻我那失散的亲妹妹。”

“我这义弟和我一样，都是杭州府人士，也是因为抗拒官府强征花石，闹得家破人亡，不得已跟着我，在船上找口饭吃！如果有地有家，谁愿意跟着他们到处跑啊！”

“官府征这些花石，难道不给钱吗？百姓家里的东西，也这么强抢？”

“哎！王大哥不知道，官家征用，虽然给钱，也不会和你商量的！是按斤两还是按照尺寸大小，只凭着州府衙门自己说！明明官家给的是百两银子买你家的花石，可是到了你家，你不倒贴百两银子给运送到码头上，绝不算完！多少百姓因为上缴花石而家破人亡啊！”

“哦----看来这种事情，也不只是现代才有。自古有之啊！如非自愿，就是强迫！”

王长庚点了点头，暗自思索，很多事情还是有传承的：

好的传统未必能传承千年，但是那些欺压百姓、作恶连篇的事情，不但传承下去，还有了很多的发展，花样翻新。

正所谓：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

“这次花石进京，动用了沿路各府各县的民夫万余，装花石的船，就不下百艘，连绵排队，足有几十里！都是为了皇帝老儿的一己之欲，害得这么多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