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血债血偿(1/2)

风雪狂暴，明火翻腾。

黑压压的黑水城外竟无一人敢发出声响，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怀中用着两个孩子，匍匐在雪地上的年轻母亲，无情的眼神中除了不屑，便是玩味，丝毫没有半点怜悯。

温热的鲜血顷刻冰凉，乌力罕的母亲浑身颤抖不止。忽然间，她的大儿子——乌恩·阿尔斯·慕容从怀中挣脱开，瞥了一眼沾着鲜血的白刃，甚至猛然一颤，旋即用力地挺直腰板与拓跋力微对视。

“大君，是我说的，与阿娘和阿弟无关，你要杀便杀了我。”

“大胆小儿！”白部大王身旁的一名将士拔出战刀便迎着乌恩的脖子砍去。

“住手！”

便在此电光火石之间，拓跋昇瘦弱的身躯中迸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整个人似猛虎下山，径直地将那名将士撞倒，旋即骑在对方的身上，挥动着拳头抡向对方的脸。

将士吃痛，恼羞成怒之下本欲挥刀格挡，见是世子拓跋昇，于是放下了战刀，只能用双手擒住他的胳膊。

拓跋昇奋力挣扎，冲着拓跋力微咆哮：“放开他！拓跋力微，你对一个孩子动手，算什么草原大君，有本事你冲我来！”

见双眼充血的拓跋昇撒起疯劲，拓跋力微的嘴角却露出一个让人难以察觉的弧度，他盯着乌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乌恩·阿尔斯·慕容。”

“慕容部的小崽子，嗯，倒是有几分慕容部先祖的胆色。”

拓跋力微收回佩刀，示意将士松开拓跋昇，低头问道：“你想救这些奴隶？草原的规矩，这些奴隶是将士们用性命换来的战利品，你是我儿子，克烈部的世子，应该遵守规矩。”

“不过，我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敢拿起地上的刀杀了我，这些奴隶便是你的。”

“大君！”

“父王！”

“大君，不可啊！”

克烈部的将官们纷纷出言劝阻，拓跋力微却是抬手制止，目光不曾在拓跋昇身上离开半寸。

拓跋昇用力地从白部的将士手中挣脱开，抬头盯着拓跋力微，这位让他翘首以盼了十二年，同时也恨了十二年的阿耶，失望至极。

在阴山上那漫长的日子里，他多么希望有一天阿耶能够像流传在草原上传说一样，披着黄金战甲、骑着战马凯旋而归，接他回到属于自己的故乡，与阿娘相逢。

大合萨曾说，君临天下的王者，不该只是战无不胜的勇士，更应是爱民如子的君父。

然而，在来到黑水城的这一路上，他看见的只有战火，无情的杀戮，数万草原牧民流离失所，沦为克烈部的奴隶，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他的阿耶，手握着至高无上权柄的草原大君。

他好恨，为什么阿耶偏偏是草原的饿狼，人人畏惧的大君！

拓跋昇脸上浮现出决绝之色，猛然弯腰捡起早已覆满雪花的战刀，大喝一声，朝着拓跋力微刺去。他没有习过刀剑之术，也知道这一剑刺出的下场为何，他不愿成为克烈的世子活着。

世子的尊崇于他而言，不过是一种耻辱！

周围人的惊得目瞪口呆，并非是讶异于拓跋昇竟会对大君拔刀，而是惊诧于他身体外那一股寡淡的白色气流。

传说，只有出卖自己灵魂的太阴之子，才能掠夺星辰的光辉，凝聚出太阴炁流，成为杀人如麻、十恶不赦的魔头。

人们此刻脑海中只浮现出一个念头，世子真的不该出生，他将会颠覆九州，让战火无休无止。

两道寒芒相撞，火星飞溅，当啷声起，一截断刀插入了雪地之中。

拓跋力微后退两步方才稳住身形，手臂连带着佩刀剧烈地摆动，刀刃翻卷出现多处豁口。瞧着佝偻身子，虎口的鲜血沿着断刀滑落染红雪地的拓跋昇，拓跋力微脸上浮现着震惊的神色。

“狼崽子，现在的你，连我都杀不了。想要保护他人，必须要有战胜敌人的实力。你是我儿子，只要你求我，我就能把这些奴隶都给你。”

拓跋昇闻言如遭电击，寥寥无几的白色气流陡然消散，一身的力气好似被抽空，整个人无力地趴在雪地上，如同一条累得半死的老狗，呼呼喘着粗气。

他看着那些眼含哀怨的奴隶们，心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是同情，又好像是羡慕。

他们或许将永生为奴，但起码曾经为了部族的荣耀而奋战过，而我呢？

不过是一个人人唾弃，不该降生于世间的人。

这一场战火因我而起，他们沦为奴隶的命运，我也脱不了干系。

我又有什么资格替他们鸣不平，连拓跋力微都打不赢，又凭什么保护他们呢？

也许，我只是为了发泄心中的愤怒而已吧。

“大君。”

见拓跋力微有意将擒获的数万奴隶都赏赐给拓跋昇，拓跋沙汗顿时急了，连忙来到拓跋力微身前恭敬地行礼道：“大君，今天是五大王和呼伦泰将军凯旋归来的好日子，有了那么多的奴隶，平叛各家都有出力，又都有损伤，是不是趁着这个好日子，把这些奴隶分给各家？也让大家共享胜利的喜气吧。”

拓跋力微眉头一皱，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在拓跋沙汗身上扫了一眼，随后又投向数万之众的奴隶，稍作犹豫，随后摆手说：“把奴隶们都平分了。”

各部族闻言纷纷欢呼叫好，前往奴隶群中圈人选奴，有些将士甚至毫不避讳，当场对一些女奴动手动脚。

人群的骚动将拓跋昇拉回到现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