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突涌的风涛(3/3)
敌人刺刀的三壮士!那个被叫作胡部长的见此情形,没有再多说什么。那只三角眼往四下里瞅了瞅,看到了武学兵那只被苇叶塞得鼓鼓的,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把提起来,从里稀里哗啦地撕出几把苇叶,随后往武学兵他们面前一丢,声色俱厉地说:“这是什么?这不是偷苇叶吗?还说别人瞎说,我看你们是无理强辩三分,一群刁民!给我把他们全部带回公社去!”
武学兵三人一看此状,底气自然当即泄了七八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像一群做错了事的孩子,不由得都无奈地耷拉下了坚强的脑袋。
武荷香的腿在开始发颤,身上也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这可如何是好?一个大队党支部书记和人民教师的女儿竟然伙同男生偷人民公社的苇叶,这是多么的丢人,多么的羞耻啊!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在同学面前,在村里人面前抬起头来?这会给一向爱面子的父亲脸上抹黑的,会给一向注重道德教导的母亲脸上抹黑的。武学兵和冯清水,你们怎么就鬼迷心窍要到公社的苇地里偷苇叶呢?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想到这里,不禁两行泪水又夺眶而出,咸咸的,顺着嘴角流进了嘴里。
冯清水下意识地用手拉住了武荷香的手,因为只有他离她最近,她身体的颤抖,只有他能感知到。他紧紧地握着她,似乎要把自己剩下不多的勇气分给她。其实,他的内心也在打鼓,罪证赃证都摆在面前,有什么好再辩解的呢?可,这件事又是多丢人啊,自己还要上高中呢?会不会因此受到牵累?看样子,这是公社的苇地,将来无论是到县里上重点高中,还是到清树上普通高中,都要在大队和公社加评语的,这下子不都完了吗?他们会饶过我们吗?即使是传到杏河坪初中学校,老师们还会承认我这个三好生吗,如果升高中加分的话,不也全打水飘了吗?还有,父亲一向在村里老实巴交,一辈耿直,这下子不是让他也背黑锅了吗?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这要是传回去,哪还了得?让他这个本来就底气不足的外来户怎么抬起头来?唉,都是你武学兵,你平白无故地去人家的地里摘苇叶,这下好了,栽倒公社干部的手里了,这可怎么是好?
武学兵可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多,虽然说苇叶被那个叫胡部长的彪汉揭了出来,那又如何?不就是几片苇叶吗?又能怎地?你们公社有的领导还向我父亲要过土豆哩,那不比这贵?今天运气不佳,算是栽倒你们手里,好汉做事好汉挡,我自个担着,一个高中都考不上的人,公社又怎样,看你们能把我怎地!难道还能不让我回村种地?不用拉倒,我正好闲着。再说,我家是地地道道的贫农出身,我父亲是一直干革命的老支委、老干部、老党员。只可惜把他们两个也拖累了,他心里唯一负疚的只有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既然事已至此,也只好认栽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地偷偷瞟了他们俩一眼。
三个人就像做错事被老师罚站的小学生一样,低着头,望着脚尖,一声不吭。
“把他们带回公社再说!”那个胡部长摆了一下手,对他身后的一伙人说,随即又朝着那个红哥大吼一声,“你也给我滚回去!”
此时,老天爷也仿佛长舒了一口气,眯缝上了明亮的眼睛,山尖上的最后一抹阳光也荡然无存,西边的天边已点燃了夜幕来临前红殷殷的烛光,一缕灰色的云丝悄无声息地拉扯着飘过去。清风似乎也加快了流动的脚步,凉丝丝地在他们忧愁的脸颊上胡飞乱舞,苇地里的苇叶发出呼啦啦的凄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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