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入国(1/2)
军使受到赞扬,心情舒畅,话也就打开了:“敝人时运不济,未能分得向东的差事。向东只跑三十里就有驿站交差了,向北得一直跑八十里。这可不是单单多跑五十里的事,得调好步伐,匀畅气息,还要知道按时按候休息;千万不能自恃体力,一股劲跑,那是肯定跑不下来的;要选好休息的地点,不然被强人发现就坏了;要按时进食进水,要不会抽筋的……”军使唠唠叨叨没完。芒卯拦住道:“路上可曾遇见强人?”
军使道:“托大人福,敝人一切顺利。”
“见过什么人没有?”
“那见过,行商的,下田的,不过都小心避过去了。那些人没事时行商、种地,有了空隙,一样杀人夺财。敝人命是小,延误了军情事大!”
车右的先生听到这,嘴角也不觉向上弯曲起来。芒卯和芒申则都笑出声来。
“做得好!”芒卯夸奖道,“这样的人多吗?”
“遇见过三五起吧?”
“三五起?每起有多少人?”
“可不定,许十来人,许三五十人……行商人多,下田人少……不过也有十多人。他们是不是约好一起去的?”
“行商当然要先约好,下田要约吗?”
“如果情谊,也会约……能约十来人一起下田,这情谊……”
“行商大约都带什么,挑担还是驾车?”
“驾车,牛车,走得慢。带什么?这可说不准,大车罩着呢。”
“他们往南还是往北?”
“往南往北?”
“也就是说他们的方向和尔一样,还是相反。”
“各样都有!”
“也有与尔迎头相遇的?”
“有!”军使肯定地说,“最后遇到的一起,就是迎头遇到的。吾听见前面有车声,赶紧拐到另一条道上,伏在沟里,等他们过去了我才出来。是好多人的一队行商!”
“沿途可有巡哨盘查?”
“未见!”
“荒唐!”芒卯狠狠地说。军使见芒卯发怒,明智地闭上了嘴。
在沉默中,前面出现的城墙的影子,正是囿中。先行出发的门客已经将城守带到城外道口等候,身后十辆牛车满载粮秣。芒卯一行到一箭之外即缓辔慢行,队形也从雁形转成方形,芒卯的车突在最前面。车右先生跳下车,先行跑向城守,向城守报将军芒卯到,城守一行即向车队行来,而车队见城守一行步行而来,也停下马车,车左和车右都跳下车,芒卯也跳下车,向着城守走去,只有军使不知所措,还在车上站着。芒申小声道:“下车,立在车后。”军使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芒卯与囿守见面后,相互礼敬寒喧了片刻,芒卯道:“家先生承囿守相待,予有荣焉!尔等尚需前发,如蒙赐换马匹辆,则幸甚!”
囿守连忙让一名手下和打前站的门客一起,乘车入驿站换马。芒卯向门客低声嘱咐了几句,让他们离开了。
待门客离开后,芒卯对囿守道:“请暂摒退左右。”两人挥挥手,周围的人都退到十步开外。中央的两人相互靠近,芒卯道:“秦人已入南关,多半直赴启封,已有商旅为其运送辎重,可能后续还有。”
囿守诧道:“生晨间见南关烽火,并未接报,将军如何得知?”
“军使交晡时入圃田,与吾同车回朝,不必一程程传送,徒费时光。故尔知晓。不然军使过时便到。”
“原来如此。将军有何示下?”
“一定全听大王决断。启封当大梁之南,素为商旅之集,只有少数靖安之卒,为吾鞭长莫及之处,必不可守。而启封一失,大梁危矣!”
“将军入朝,必有所计!”
“吾所计者,只有召当前所集梁郊军屯于梁郊,以为之备,故囿中当弃守。此计只守一人知道,预做准备,免得王令下达,临时忙乱。”
囿守应喏着,随问道:“将军可入城歇马,如王命紧急,生也负粮于道旁,可就此稍做休息。”
芒卯看了看远处的十辆牛车,道:“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今夜月色正明,可以快驰,交人定可至大梁,或可于王前与众共议。辎车缓慢,且存于囿中,备饷士卒而已。”
“如此,生心何安!”
“尽心准备,此次解大梁之难,或在囿守。”
“敢不尽命!”
“却不可提前走漏,激起民变。”
“敬喏!”
芒卯走回车队,道:“稍息片刻即起程!”
这时,车士才离开车,或方便,或进食水,驭手则解下水囊饮饮马。而城守一行则转身离开返城。芒卯一边进食水,一边四下走着,与各车的先生们交流着,商量一路的行程和步伐。最后一致认为,快步直驶入城应该没有问题;如果快驰,中途则应该稍歇一次。各车又再一次确认了阵形变换的号音。各人经此打尖,感觉轻松很多,各自上车,各车缓步排成预定阵形,随后各车都默契地轻抖丝缰,马车改为快步。
天色已经暗下来,月亮升在空中,洒下清凉。各车都没有说话,埋头赶行,只有军使,冷天乘车,双腿冻得又麻又硬;见着芒卯、芒申和车右先生俱泥塑一般一动不动,他也不好大动,只能悄悄地换腿缩肩,巴望着一步飞到大梁。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梁终于在望,而在离大梁一箭之外,有一队火把。这队火把似乎也见到车队,一支火把向前迎上来,近前了可以看出是一名骑兵,随后听到问话:“来者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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