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2/2)
虫是训练过的水蛭,其危害显然比一般的水蛭更加要命。云梓辰记不得在山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也就说明,在这两个月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看完了就快点下来,你好沉啊。”他其实没觉得秦钺有多沉,但是趴在床上的姿势有些勉强,他觉得腰都快要断了。
“别闹,”秦钺看完了背面,从云梓辰身上下来,然后把他的身子翻过来,又开始检查云梓辰的胸口,“你这个不是虫子咬的。”
“难道真是被人咬的?”云梓辰一下子坐起身来,又被秦钺一把推回去。
“别想多,这也不是人咬的,”秦钺有些哭笑不得,“这他妈的是纹身!”
“你逗我呢!这东西是纹上去的?这、这么些红色的……一点一点的……还渗着血……这也能纹上去?”
“确实是纹上去的,只有上身有,脸上、腰以下却没事,纹出这样的痕迹并不需要技术,材料也很普通,嗯……除了表面上看起来很奇怪,别的并没有什么不妥。”
“这已经很不妥了好吗?这要让我以后怎么光着身子见人啊!”
“你为什么要光着身子见人呢。”
“……”
秦钺让云梓辰穿好裤子在院中等他,院子中央明子蹲在榕树伞盖荫庇范围之外的雨地里,正在剥他刚刚扛回来的那只老虎虎皮,满院子里是翻天的刺鼻血腥味,还有猛兽身上特有的膻臭,虎血流的满地,又被雨水冲淡,变成奇异的猩红色。
“泠皓他现在还没有醒。”秦钺从屋中走出来,一只手里拿着一只木箱,另一手捧的是一个坛子,隔着老远云梓辰就已经闻到了酒味,这是烈酒。他把这些东西都放在桌上,然后从木箱里轻轻捧出一只碗来,那只碗里本就有些粉末,接着把酒倒了一些在碗里。
“已经两个月了!”云梓辰往后院那里担忧地看了一眼,这个建在半山腰上的房子分前后两进,泠皓在后一进的屋子里,他还没来得及过去看。
“是两个月了,所以我需要一些狠法子,否则他真的会永远醒不来了。”秦钺叫云梓辰坐在桌边,自己走到明子身边、那只被剥了皮的老虎边上,挽起袖子然后蹲下,手指动了一下用指尖刀片划开了老虎胸腔,接着手迅速探进去,摸索几下后居然直接把虎心给拽了出来。
他把虎心拿来碗边,手上使力将虎心攥破,粘稠的虎血顺指缝流出流到碗里,与里面的烈酒融合,酒气混着血气直冲上来,熏得云梓辰头疼,他偏了偏头躲开直冲过来的味道,然后问道:“什么狠法子?你想要用这个把泠兄熏醒吗?”
“我知道有一副药能够快速使长期昏迷的人清醒,药材普通但药引难找,需要吃过人肉的成年雄虎的整套牙齿,然后磨碎混入药里,在满月的时候服下。秦岭里面的老虎其实很少,我找到了一头合适的,然后杀了几个人拿肉去喂它,上个月我估计差不多了,叫明子去捉,结果他抱了只猞猁回来……所以只能等到这个月,叫他又去了一次,牙齿已经取掉了——这是给你用的,”秦钺又在碗中倒了很多朱砂,最后从木盒中取出一把捆好了的细针,“我给你身上纹上点别的东西,把吻痕遮起来。”
“秦兄你手艺靠得住么?”云梓辰感觉胸前一阵冰凉的镇痛。
“我不是大师,只要不仔细看还凑合,只要你别躲、别乱动、别大喊,就不会受伤,我的手很稳。”
云梓辰知道秦钺会纹身,泠皓后背上“皓月映空弦”就是他的手笔,算不上好师傅的水准,但也说的过去。
秦钺会这门手艺也是事出有因的。当初他替鸿审帝招募轻骁骑兵队,那些士兵都是他从各地大牢里提出来的死役,很多囚犯都是屡次受刑,他们的脸上、身上大都受过黥刑,这样即使穿上盔甲,也改变不了原本曾是罪犯的身份。因此秦钺就特地找人去学了一下刺青的方法,回来在那些受过黥刑的轻骁身上重新刺画,用别的图案掩盖原本的连坐人名、“盗窃”“抢夺”等罪名。到了后来,秦钺索性重新绘制了轻骁脸上的纹饰,以作为统一的辨识方式,这支骑兵不同兵种之间的纹饰甚至有细微的差别。
“我只听说过鸽子血纹身,据说还能够隐形,但拿虎血做染色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其实都一样,隐不隐形取决于受刺人的皮肤特质,真正使之隐形而再现的是别的药草。即使是真正的红睛白羽鸽子,用它的血刺青效果也不比别的灰鸽子好,只是图一个地道,最重要的还是刺身者的手艺,还有一定要取动物的心头血混入染料才管用。我这里用的虎血,它的着色比鸽子血更加艳一些,不容易掉色,而且——”秦钺欲说不说地顿了顿,“对身体好。”
“对身体好?怎么个好法?”
“你……到时自己去体会——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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