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擦肩而过(2/3)

两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定睛细看，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冲破警察的包围圈正站在不远处冲着二人招手。/p

杨招娣眼神儿好，马上认出了打招呼的年轻人，脱口而出：“小王！”/p

这个年轻人正是王立华，是前年分配到他们厂工作的中专生，在厂部劳资科负责内勤，小伙子机灵、嘴甜，厂子上了年纪的老师傅，都被他大哥、大姐的喊了一个遍，所以大家都称他——小王。/p

杨姐跑得快，最先冲到小王跟前，大口喘着气问道：“小王，这是闹的哪一出！”/p

王立华看看人群，伸手拉了一下杨招娣的胳膊说：“杨姐，这里不方便说话儿，走！”说完，自己迈步往人少的地方走去。/p

杨招娣听得一头雾水，心说：“这个小伙子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她向身后的奚雨菲递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小王离开了闹事的人群。/p

三人前后脚儿来到一个相对人少的地方，停下了脚步。/p

王立华转过身来，紧锁眉头，压低声音对两人说：“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又没你们什么事儿！”/p

“怎么没我们事儿？”杨姐面带疑惑的接着说：“大家伙之所以这样闹，不是因为厂里待业的事情吗？”/p

王立华接过话音儿说：“没错，他们闹就是因为待业的事情，不过关你什么事儿？你今年多大了？”/p

听见王立华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问自己这些扯淡的话，杨招娣开始有些气恼，不耐烦的说：“你是劳资科的，每年签合同都是你盖章，你不知道我四十二了吗？”/p

王立华听出杨招娣情绪有些激动，忙堆着笑说：“我就是因为知道你年龄，才把你们拉出来。厂里要求女四十三岁，男四十五岁待业，你们年龄都不够就别淌这个浑水了！记住，赶紧走，别等到板子打到身上再叫疼！”说完，急匆匆的重新返回了闹事人群。/p

“小王、小王！”奚雨菲急忙喊住小王问道：“待业就是不用上班，不是好事吗？他们闹啥！”她边问，边用手指了指闹事的人群。/p

“好什么好！一个月43块的生活费，还是暂时的，还是好事？亏你想得出来，轮到你头上你就知道好不好了！”王立华一副嫌弃像。/p

“哪，我们.......”奚雨菲本想继续问，可王立华没给她机会，说完话急急忙忙跑了回去。/p

现场只剩下奚雨菲和杨姐，两个人愣在原地面面相觑，嘴里嘟囔着“四十三块，四十三块，这也太少了吧！这怎么生活，怎么......唉！”/p

说是这么说，毕竟两人都不在厂内待业的名单里，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p

“小王大小也算我们厂子里的领导，他都说了我们没事儿，我们肯定没事儿，既然这样我们还是离远点儿，省得以后有麻烦！”杨招娣首先开口，打乱了现场的平静。/p

奚雨菲想想，感觉杨姐说的话也对，喃喃地说：“既然没有咱的事，那就回家吧，省着碍眼！”/p

“是非之地，尽量离远点儿！”杨招娣说完，两人并肩往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走去。/p

奚雨菲边走边跟杨招娣闲聊：“文花今年多大了？”。/p

“好像四十六岁了吧，每年我们一批签合同，我印象中她每次都在我们前面签”说到这儿，杨招娣扭脸看了一眼奚雨菲，又说：“我们厂子里签合同都是按照年龄顺序签的，年龄大的在前面，小的在后面，你忘了吗？”/p

“嗯，没忘。”奚雨菲应和道。/p

“有一次，我签合同的时候，刚好看见权文花的劳动合同，就放在办公桌上。我顺便扫了一眼，上面写的年龄是四十三岁，这都几年了，现在她至少有四十六、七岁了。”杨招娣的语气中透着怜悯。/p

经过杨招娣提醒，奚雨菲也想到了这个细节。早些时候，她们非常羡慕像权文花，因为这些人年长、工龄也长，个个都是工厂里的老前辈，也正是因为年长、工龄长，像早退休早享清福的这些好事情，都成了这批老工人的专利！/p

然而，谁也没有前后眼！/p

没想到，原来无比羡慕的一群人，目下却成了第一批场内待业的倒霉蛋儿。这些事情不能想，越想两人心里越变得沉甸甸的，一种说不出的烦闷，像石头一样压在心头，感到阵阵窒息。/p

回家路上，两人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想说话，临分手时，奚雨菲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我们怎么办，明天上班吗？”/p

杨招娣一只脚着地，斜楞着上半身坐在自行车上，想了想回答道：“还是去吧，没有通知我们不上班，我们就正常上班，节骨眼儿上，千万别出什么岔子，万一让人抓住小辫子，再借着这个机会把我们也弄成待业，那就划不着了。再者说了，估计今天闹闹就算了，还能一直闹下去？如果还闹，我们再回来，权当锻炼身体了。”/p

“好的杨姐，我听你的。”奚雨菲听完，应了一声。/p

“早上我喊你，我们一块去。”说罢，杨招娣蹬上自行车消失在奚雨菲的视线里。/p

杨招娣走后，奚雨菲迟迟不想离开。不知为何，望着杨姐渐渐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几年前刚到轴承厂上班时，发生的一件事情。/p

那时，自己刚到轴承厂上班，技术和体力都跟不上。有一次，翻砂车间的砂车损坏，滚筒里用于专门分离铸铁和模具黒沙的挡板掉了一块儿，坏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