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当然(1/2)

“还在难过？”暮妙戈转过头来看着暮之晴红通通的眼睛，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身边来，“这都过去三个多月了，你连筑基期的境界都稳定下来了，怎么还是和小孩子一样……”/p

轻叹了一声，暮妙戈也知道她伤心的是何事。/p

“晴儿，为师可有和你说过，为何修仙之人要斩断尘缘？”/p

暮之晴摇了摇头。/p

暮妙戈从石床上走下来，牵着暮之晴的手缓缓走了几步，脚下云雾渐起，两个人身影渐渐隐匿在其中，缓缓消散，“今日，为师就告诉你，这是为何。”/p

暮之晴微微睁大了双眸，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眼前的场景就倏忽换了一个，原本简陋到四壁空空的山洞，陡然间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林间小道，暮之晴一时间没回过神来。/p

“此乃鬼界黄泉路，所有死去的阴灵都会来到这里，这条路的尽头自会有引渡使接洽，渡忘川河、过奈何桥、饮孟婆汤、入轮回道，重新转世为人。”暮妙戈抬起手指着林外那条土黄色的宽厚道路，缓缓对暮之晴说道。/p

暮之晴顺着暮妙戈的手指看过去，却见那路上密密麻麻的走过一群半透明的灵魂体，或锦衣华服，或衣不蔽体，或神色麻木，或哀怨泪流……种种姿态神色，均不一样，全然与书中所说的不同。/p

“师父，他们……”/p

“这一条黄泉路是从天玄大陆牵出来的，这些人都是才刚刚死去的。”暮妙戈见暮之晴一脸困惑，复又笑着解释道，“他们尚未饮下孟婆汤，自然是还有生前的记忆的，神态不一有什么好奇怪的。”/p

停了半晌，暮妙戈又牵了暮之晴踏空而去，一路掠过忘川河与奈何桥，停在了桥头这岸的岸头，示意暮之晴看那些从桥上下来的人，抬手指了指走在最前端提着灯笼的白衣女子，说道：“他们生前并无大错，所以死后也不会有什么为难他们的地方，引渡使会引他们入轮回道重新为人，富贵命、贫贱命都各自有天定之数，轮回道自会裁断。”/p

顿了顿，暮妙戈手指一转又指向了另一个扛着灯笼的黑衣男子，道：“而他们，生前都曾满手血腥，甚至有人还曾屠戮天下，再转世时则坠入畜生之列，不可为人，轮回道亦有定夺。”/p

“晴儿，这尘世间的生死不过是一场轮回。今日死，明日生；今日生，明日死。从未有过什么绝对之数。”暮妙戈看着暮之晴，抬手轻抚过她通红的双眼，“即便你母亲今时殒命，轮回之后，她依然能够重新开始新的生命。她依旧还是她，只是，再不是你母亲而已。”/p

暮之晴微微一怔，注意到暮妙戈的措辞，连忙追问道：“那父亲呢？父亲也是炼气期的修士，若是他殒命了，又会如何？”/p

暮妙戈看了她半晌，只是叹了口气，牵着她又来到了另一处，那是一个望不到尽头的池塘，池中开满了血色的莲花，水面之上还矗立着一根根漆黑的铁柱，以巨大的锁链困顿，虚空之中阵阵惊雷落下，那雷竟是妖冶的猩红色，一声一声的砸下来，炸开巨响，震得人耳膜刺痛。/p

“此乃鬼界血炼池，修士陨落后自会到此处来。”暮妙戈指着池塘中开满的血色莲花，缓缓说道，“我等修炼乃是逆天而行，除却三魂七魄外，另还凝成元神，又有修为在身，自然非常人可比。等闲修士陨落后，三魂七魄飞散消逝，元神则会在这池中化成一株血莲，生前年岁几何，这血莲便会开几年。”/p

“就像你。若是现在殒命，这池中你的这株血莲十六年后便会消散于虚空，化为乌有，从此后，四界之内再无你任何踪迹可寻觅。”暮妙戈眼眸深深，转而又继续说道，“而若是这名修士生前铸下大错，死后他的魂魄将被囚禁在这池底，时时刻刻受着红莲业火炙烤，而元神则被困于天方柱内，受天道刑雷日日劈斩，直到还清他所有的罪孽后，方可消散。”/p

暮妙戈说完，静静的看着暮之晴。/p

暮之晴呆呆的对视回去，半晌无言。/p

轻叹了一声，暮妙戈语重心长的对着暮之晴说道：“晴儿，为师一直劝你放开、放下，是在提醒你。你已走上逆天修仙之路，与那些凡人已然不同，他们死后能够入得轮回，而你死后，却是入不得轮回。我等修炼求得长生，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舍弃轮回，化作血莲，就是我们的代价。”/p

“所以，父亲他……”暮之晴已然明了，却又不敢承认，眼眶蓄泪看着眼前满池的血莲，“父亲死后，入不得轮回吗？”/p

“当然。”/p

暮之晴瘪瘪嘴，又要哭了。/p

“怎么眼泪这么多……”暮妙戈见着暮之晴眼圈发红就心下无奈，牵了她离开血炼池，“你父亲一生勤恳未有大错，如此已是善终，为师带你去另一个地方，你就知道你父亲是如何的幸运了。”/p

暮之晴被暮妙戈一路牵着走了许久，才在一个黑云低压的地方停了下来。/p

脚下是黑色的泥土，土地湿润松软还带着水气，但暮之晴却是连靠近都不敢靠近，比起刚才在血炼池，这里安静的几乎只能听见呼吸声，空气更为压抑，沉沉的压在心头让人喘不过气来。/p

同样是满目的血红，血炼池开满了血莲，而这里，却是密密麻麻的开着一株株鲜红的曼珠沙华，一整片的花海却因为无风而静谧的立在空气里，诡异的让人头皮发麻。而花海的那一头，却是高高的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