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夜说(1/2)

白天落幕，夜色慢慢笼罩了大地。/p

田间已有一尺多高地油菜鼓着花蕾，宽大肥厚地叶子上铺着一层密密麻麻透着晶亮的细小水珠，一阵风吹来，水珠混成更大的水珠连续不断的滴落在较矮的叶子上，然后落紧褐黄色的土里消失不见。油菜主干很粗壮，花骨朵很多，估计来年是个丰年。/p

早已干涸的鱼塘里铺满了嫩黄的杂草，它们正在你争我抢的汲取营养拼命长高，却不知越长的丰美，就越讨牛羊的喜爱，可惜，家里早已不养牛！/p

鱼塘埂子上，种着些梨树，不知什么品种，竟然冬天也开了花，白色的花朵点缀在光秃秃的枝丫上，倒没引来狂蜂浪蝶。/p

青色的瓦片日晒雨淋已变得黝黑，边上竖着冒着青烟的烟囱，青瓦下传来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还有阵阵香气，青烟和大雾混成了一团，慢慢的飘香东南方。/p

油菜地间有一条一米多宽的小路弯弯曲曲的伸向远处，视线被巨大的阴影，挡住了视线，已看不分明，是村子南边的山。/p

时不时耳边传来几声狗叫鸡鸣、男人的怒吼声、女人的吵骂声、孩子的哭闹……/p

村子随着夜幕的降临，仿佛安静却又吵杂了起来。/p

但这些都与陈宫无关，他只是睡了两个小时便再无法入眠，出来透透气的一个乙肝患者罢了/p

趁着天色还未黑，煮晚饭时间还早，陈宫穿好衣服就往自己屋后鱼塘边去了。/p

在这田间地头，陈宫一站就站到了天黑，直到各家屋顶飘起了青烟，他才发现天好似黑了！/p

陈宫家自从父亲过世后，就不再种地，家里跟了他家近20年的的老黄牛也卖给别人了。/p

陈宫始终忘不了，父亲过世时，它哀嚎了一天一夜，两三天都不吃草，哪怕是这鱼塘里长出来的最肥美多汁的嫩草。/p

十多年了，它陪伴了他十多年，老黄牛被人买走时，大大的眼睛眼泪汪汪，凄厉的哀嚎着，求着，好像是再说:别卖我，我还能生牛犊，还能耕地！/p

都说动物通人性，尤其是狗和牛，十多年，陈宫早已把它当成亲人，它舍不得他，他又何尝舍得了它？/p

可那时他做不了主，母亲执意要卖。/p

但愿隔壁村的那个老农，能善待它。/p

若是不背那些许债务，陈宫愿意养它到老，直到入土。/p

不为别的，就为它比他小一岁，这些年为了这个家任劳任怨，每年还要忍受母子分离之苦。/p

黄牛是在陈宫一岁时买的，到卖给别人时，已有20年光景。/p

陈宫小时候每天放学回家，做完作业就会把它牵到田间地头、山边、江边吃草。/p

陈宫小时候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都会说给黄牛听，一旁埋头吃草的黄牛就会“哞哞”的叫上两声，算是回答，陈宫那时就会兴奋的大吼大叫。/p

黄牛每年都会生一头牛犊，那时候，小小的陈宫会很高兴，他知道，有了牛犊，他和妹妹来年的学费就不用愁了！/p

陈宫从小孩长成大人，黄牛也从小牛犊变成了老黄牛。/p

要是父亲活着，绝对不会卖掉它，这会儿它要是见着这嫩绿的草，该是有多欢喜，会不会贪婪的吃着？/p

陈宫想着，不由地叹了口气。父亲走了，它也走了，连带着那些儿时的回忆也一同消散。/p

耳边传来母亲的呼唤声，陈宫知道那是母亲在喊他吃饭。/p

要是可以，陈宫不想回去吃饭，也不愿见着那个继父，特别是听见他念经似的说教。/p

可不回家，他还有什么地方可去？/p

摇了摇头，扯着嗓子应和了母亲一句，陈宫慢慢的往家走去。/p

“你去后头喊一下宫娃回来吃饭了，怎么还没回来？”浪泽芳催促着坐在一米见方半米高小桌旁喝酒的矮胖男人。/p

矮胖男人有些不高兴，往嘴里剥着花生，大大眼袋上房的小眼翻着白，嘴里嘟囔着：“他那么大个人了，吃饭还要人喊？”/p

“你快坐到来吃，把朵儿照顾到把饭喂了才是正经的！”/p

郎泽芳不满道：“朵儿两岁多了，要让她自己学到吃饭，那个天天喂！那不是，四五岁都还学不会自己吃饭？”/p

“要喂你喂，我不喂！”/p

“你……”继父噼里啪啦说了一大串。/p

俩人争论起来。/p

陈宫在墙外听到继父的话，心里无名之火蹭蹭就燃了起来。/p

不吭气地走到大门口，陈宫猛的推开了不锈钢大门，大门撞到围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p

两个正在争吵的人停下了争吵，扭过头看见是陈宫回来了，连忙笑着说道：“宫娃儿，吃饭了！”/p

“嗯，我晓得了！”陈宫马着脸，动了下紧抿的嘴。/p

矮胖男人连忙站起来，拿了个竹杯，倒了些酒，笑着询问道：“宫娃，喝点酒哇？”/p

陈宫搬了张小凳子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夹了口菜，这才含糊不清道：“我戒了，今天起不喝酒了！”/p

“那行，不喝也是好的！”矮胖男人把竹杯里的白酒又倒回了酒壶。/p

好像知道陈宫不过完年就不会再出去上班似的，矮胖男人吃了口菜，问道：“宫娃，过了年又搞啥哇？”/p

“到时候再说！”陈宫给朵儿碗里夹了块瘦肉，一边逗着朵儿一边回答。/p

矮胖男人皱了皱眉，眼睛转了转，又道：“你也不小了，今年都26了，自己的事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