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悲讯(1/2)

虽是睡在贵妃榻之上，睡梦中，我却只觉浑身不自在。/p

说不上来的难言之感，仿佛全身被水或丝绸一般的柔软之物束缚住，想动动不了，想走走不掉。/p

像是……像是一种窒息感。/p

这种感觉持续了整整一夜。/p

直到第二天清晨，烛月来摇醒了我。/p

他似乎有些紧张，看我的眼神也极为怪异：“你怎么了？”/p

“我，做了个噩梦吧，没事。”我起身之时才发觉自己竟浑身无力。/p

好在烛月扶了我一把，才让我没有脸着地。/p

小芸倒是挺细心，还给我俩打了水来洗脸。/p

清水浇面，昨晚的不适之感才缓解了几分。/p

“多谢你了。”我感激的看了小芸一眼，小芸嘻嘻笑道：“主人说过，要好好招待你们，无须客气。”/p

烛月咧嘴笑笑：“还是多谢了。”/p

小芸似乎被他的笑容惊了一下，愣了几瞬。/p

我好奇地瞅了瞅他的脸，确实是比刚捡回来的时候更是俊俏了几分，可能是因为长开了些？/p

小芸低头微赧，似乎对自己刚刚的无礼之举有些不好意思了：“……抱歉。”/p

“无事，你俩都大了。”我打趣道，这小姑娘倒是有意思，放着自己那么俊秀的主人不喜欢，反倒喜欢起了我这个小徒弟？/p

两人皆是听出了我话里的调笑之意，一个脸羞得通红跑了出去，另一个则是气得朝我冷哼一声。/p

“别气嘛……唉……”话还没说完，烛月便背身过去，再不想理我。/p

“今日……修习什么？”我试探性的问道，声音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谄媚。/p

这怎么行！我可是师父！/p

于是我又哼了一声，抬高音调，尽量让自己显得威严一些：“今日你想学些什么？”/p

“辟谷吧。”他叹道，“你把口诀告诉我即可。”/p

我有些恼了：“修习可是成仙的基础，我得好好把你教会了才行，又怎么能只扔个口诀给你？”/p

烛月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眸子里尽是嫌弃。/p

还没等我在说什么，他单手微张，掌心倏地窜出一个火球。/p

我：“……”/p

好吧，你厉害，竟还知道我怕火。/p

辟谷之术，重中之重还是服气与调息。/p

口诀不难，我很快便念了一遍，他竟也一次性记了下来，再没多问。/p

我有些咋舌，这人的记性未免也太好了吧？/p

他择了一处树荫，便盘腿坐了下来，仿佛世间万物再与他无关。/p

我看了看他头顶的梧桐，已是垂下了些扎人的小果子，又怕他受伤，只得选了他身旁一处空地坐了下来，背倚着树干，眼睛却跟防贼似的看着那树上的小果子，生怕它们就那么坠到了我的宝贝徒弟身上。/p

我如此这般的防着，他却气定神闲地开始调息。/p

好吧，谁叫你是我徒弟呢。/p

不过，没过一炷香，我便睡着了。/p

太困……/p

昨夜梦里的那阵不适之感已经全无，我倚着这梧桐树反倒是睡得特别香甜。/p

“你口水都流下来了……”/p

冷不丁听见身旁人冰凉的这么一句，把我惊醒，这才抬了袖子擦了擦嘴角，额，确实是有点丢人。/p

轻咳两声，以缓解尴尬，又听得旁边传来了一阵从容不迫的脚步声。/p

扭头看去，竟是公冶。/p

“你不是夜半才出来吗？”我愕然道，我还以为他是鬼物呢？/p

再看看日头，已是正午，我又瞅了瞅他悠然自得的样子，迈步于阳光之下，咳咳，不是鬼物，竟还有几分好看。/p

“我白日里出来也并无不可啊。”公冶灿然一笑，看了看我，又道，“你在教他术法？”/p

“嗯。”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叶，“今日修习的是辟谷之术。”/p

“你可还记得你师承何人？”公冶的笑容很温和，总让我有一种恍惚之感。/p

“不记得了。”我颓然地摇摇头，“我大概是从大悲宫学来的吧。”/p

“大悲宫？”这回轮到公冶惊讶了，“你记得这个？”/p

“一点点。”我瘪了嘴，其余的，我是真不记得了。/p

公冶垂眸良久，才是开了口：“以后这个名字，你莫要再与他人提起。”/p

我瞪大了双眼，有些不可置信。/p

大悲宫，在我的记忆里，乃是这青渺大地上的第一大势力，令人闻而生畏。/p

世人皆羡其地灵、人杰，又怎会不许人提起？/p

“怎么会……”我呆呆道，公冶却正色道：“大悲宫早已不复存在，你莫要再牵扯其中。”/p

不复存在？怎么会……/p

我还记得宫主那日遣我离开之时，虽然痛失爱女，人显得有些沧桑，可却威严依旧。/p

连他藏青色的衣角我都记得清清楚楚。/p

可……什么叫做不复存在呢？/p

宫主他……死了吗？/p

可能我有些失态，烛月过来拉了我的手：“你没事吧？”/p

掌心所触的温柔让我逐渐回过神来，抬眼看见的是两人面上的担忧。/p

“没……没事。”我尽力笑道，“没事的。”/p

烛月的眼神有些复杂，让我有些看不懂了。/p

他只是缓缓道：“可是你哭了。”/p

是吗？我抬手摸了摸脸，什么时候竟多了这么多冰凉之物？/p

“抱歉，我也不知为何……”我赶紧扯了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