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粘杆处(1/2)
晨光熹微,清晨的薄雾笼罩大地,模糊了河面与两岸的界线。横浜的这一处停泊码头人烟稀少,还有一丛丛的芦苇荡,一条中等大小的客船正要解缆开拔。
横浜是上海北面的一条小河支流,就像毛细血管的末梢,但是摇橹沿河而上,最后可以融入主干道,进入运河,沿京杭大运河北上,便可抵达京城。
从京城南下上海的这帮粘杆处的特务,自以为选择了最方便又避人耳目的行走方式,甚至避免了跟那个立场可疑的上海道台宫慕久打交道,却不幸地将水泥厂变成了必经之地。
客舱里挤满了二十余人,还有受重伤的横七竖八躺着,不时地发出呻吟,余下的也多数受了轻伤。最显眼的,莫过于一身浅绿色衣衫的女子——赛牡丹,她的双手被反绑,嘴里塞着布团,被扔在船舱角落里。由于惊吓过度,她脸色煞白,眼睛惊疑不定地盯着船首一个看着短小精悍的男人。他正站立在甲板上,背对着船舱,面朝芦苇荡,沉思了许久。
这个男人叫翁海,是粘杆处的首领,职衔“粘杆侍卫”。此刻,他的眼白充斥着血丝,满腔的懊恼和愤懑让眼睛显得更加怕人。粘杆处搁置了许多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了重新出山的机会,没想到一上手便碰到了这么个烫手的硬茬!
带出来三十个手下,六个被对方的洋枪撂倒了,还有四个重伤,十余个轻伤。袭击的目标却连人影儿都没见到!翁海心神不定,不知道回去如何交差?又犹豫着要不要找当地地方官帮忙。
先帝俭省,粘杆处被弃用许久,专用的武器装备什么都没有更新过。听说当今圣上手头颇为宽裕,可是临出发也不过让挑选了一些趁手的兵器。连路费盘缠都给得不宽裕。
这趟差使办得太窝囊了!翁海皱着眉头,转身去看一船受伤呻吟的属下。不行,如果上海道台不能用,起码江苏巡抚那里可以打打秋风,再不济,到了山东也可以想想办法,随便把腰牌一撂,怎么都能吓得一班地方官员屁滚尿流,乖乖地送上大把的银子。
眼光所及之处,翁海瞪着惊慌失措的赛牡丹。这个女人身份不明,看相貌倒与目标任务颇为符合。
心念一动,翁海跨步上前。在赛牡丹跟前蹲了下来,一把扯掉她嘴里的破布,沉声喝问,“说,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赛牡丹被他的暴喝吓得浑身乱颤。委屈地哭道,“回禀好汉,奴家真的叫做赛牡丹。”
“胡说!这明明就是个粉头的名字,你如果是个粉头,怎么会在那所宅子里?”翁海一拳头打在甲板上,木渣飞溅。赛牡丹更是吓得呜咽难抑。
“回……回禀好汉,奴家本是跑马厅个夜总会里唱小曲儿的,前些日子被东家送给了那所宅子里的小爷。所以才会在那儿。”赛牡丹好歹捋顺了舌头,终于把原委交待清楚了。
翁海克制着心里强烈的失望情绪,继续喝问,“那宅子里的主子都是什么来头?”
赛牡丹立刻做出一副茫然的样子,以无辜的眼神看着翁海。委委屈屈地说道,“那家的主子是个年轻的小爷。听我原来的东家称呼他叫什么录迦公子,东家要把我送给他,谁知他根本不敢要我,跟我解释说,他家里的夫人是个母老虎,一转手,便把我交给夫人处置了。于是,夫人就把我软禁在那个院子里,算日子已经一个多月了……然后……然后就被你们掳来了。”
“那位夫人什么模样?”翁海见赛牡丹说见过夫人,便乘机验证一下。
“夫人啊?”赛牡丹眼珠一转,想起夫人许诺的好处,眼圈一红个,眼泪水便滚落下来了。
翁海还以为她受了多大的委屈,却只嫌她罗唣,催促道,“快说,夫人如何?”
赛牡丹抽抽噎噎地回答道,“夫人模样长得倾国倾城,对待下人温和有力,完全不是那位小爷说的那般母老虎模样!”
翁海不屑地啐了一口,“大户人家里的夫人小姐,最是你们这等丁门小户人家不能想象的残忍奸诈,你比是被她蒙骗了。”
赛牡丹脸上悲伤,听得翁海的话里已经在为自己着想,心内暗喜,赶紧使劲点头回应,颇识眼色地连称呼也改了,“大哥说得是呢!那夫人必是怕我勾引了小爷,拿话哄我呢!”
赛牡丹悲悲切切的江南软声糯语,把一船大汉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赛牡丹也是从小在人渣堆儿里袍大的,眼前这帮人,一看就是穷凶极恶之辈。赛牡丹尽量不撒谎,照着实话说,不要被他们抓着把柄,只求能把小命儿保住,心里却忍不住叫苦不迭:本以为终于遇上一个心善的主子,满心欢喜地已经在期盼新生活的时候,却被这么一帮土匪给劫掠!唉!我这是什么命啊!
翁海捏紧了下巴,皱着眉头打量着赛牡丹,心里已经转过无数的念头,怎么处理这个女子?看来确实并非目标人物!不过看着赛牡丹梨花带雨的柔弱模样,翁海动起了脑筋,怎么才能把这趟任务失败的事情给蒙混过去,不如…….
皇上好色的小道消息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更何况粘杆处是帮着皇上的贴身侍卫金海,给他打下手的。前段时间绑架民间良家女子进宫,虽然不是金海出的面,但确实翁海派人经手的。凭着翁海多年在宫里的历练和渠道,他岂能猜不出其中首尾?
翁海开始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子,努力以金海的眼光衡量着,越看越满意,怎么都是一等一的货色!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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