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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低了眼帘俯视脚边的他说:“时间应该不早了,你早点动身吧,免得误事,我也回去了。”因为他是席地而坐在台阶上的,我若从这边出去势必得从他腿上跨过去。只略作迟疑,我就打算从另一边绕走,可只迈开一步,垂在身侧的右手就被抓住。
急促的声音从底下传来:“丫丫,不要走,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还是来了!无比讥讽地想。微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眼内一片清平,“江承一,这个世上没有后悔药吃的,我们都该为我们所做的决定负责。对你是,对我也是。”
“可是你并没有......”
“那又如何?”我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起来,低首看过去的眼神带了前所未有的凌厉,“你是否觉得我韩小芽一日没与人结婚,就非你江承一不可?”
在我的逼视下,他的眼神一点一点收缩,可手却仍执拗地抓住我。
早知在这里遇上他,就难免触碰这问题。静默中我的思绪回到那一天。
我与韩冬走入民政局,神智恍惚,直到要签字时手颤到不行。韩冬伸手过来按住我,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直直看着我,足有五六秒的时间,他开口:“跟我出去一下。”
我被动地被他牵着走出那间办公室,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安静无人后,韩冬乌沉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后悔了?”那一瞬间我就犹如惊弓之鸟般心惊肉跳,瞪视着他,从他眼镜背后的眼神里我了悟到,那些以为藏得极好的秘密,早已无所遁形。
双腿顿然发软,人往后跌过去。
韩冬眼明手快地来拉我,却不防我那后坠之势,仍被我带着一起滑坐在了地上。我如哀鸣的兽,抱着他的臂膀埋头一遍遍说:“对不起。”却不敢抬头看他一眼,最终轻叹在头顶,他张开手将我抱起。
走出民政局大门时,恍如走了一趟地狱轮回,抽尽了我全身的力气,只能依靠在韩冬扶着我的胳膊上徒自苟延残喘。门外已经没有了那刺痛我眼的身影,可心口却仿佛缺了个口子,汩汩的鲜血直往外冒。
一直走到车门前,韩冬松开手时才道:“你这样子还是先送你回去吧。”顿了顿又问:“是去镇上,还是回那边租屋?”
眼角抽了抽,已经无力去想他如何知道我在外还租了房子,有些事以为是秘密,其实根本禁不住打听。所以当车子准确无误地停在我公寓楼下时,一点讶异都没有了。
韩冬坐在车里问:“能走吗?需要我送你上去不?”
我摇摇头,欲言又止。
在车上时见我情绪逐渐平静下来,韩冬提了一个要求,我没法拒绝,也不想拒绝。
等他的车驶离视线,我转过身。却不急着上楼,而是抬头仰望,一层一层数上去,数到自己楼层的窗户时停住。其实真的无需数,一共就六层,我住在最高层,记得当初菱子租房时还埋怨来着,要么矮上两楼,要么就再高上几层,矮一点爬楼不累,高几层就符合高层电梯标准,有电梯可乘,无需爬得那么累。
可偏偏就是六层楼,不高也不低,似遥不可及,又只需喘着气就能爬到楼顶。
就好像......敛去杂乱的念头,等微喘息着进到屋内后,第一件事先给单位领导打了个电话。然后才打开电脑上网搜找各地景点,等到中午的时候,韩冬打来电话问:“有决定了吗?”我默了下,“去扬州吧。”“好。”
韩冬提的要求是:去旅行吧,为我们之间画一个句号。
第二天,我们踏上了江南之旅。
当坐在火车上,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景物时,心中感慨:我终于走出那口井了。
沿袭着宁小七曾经旅途的线路,甚至我特意去到她曾发游记的论坛,把她的帖子给找出来,一步步按着上面的行程走。全程韩冬都尊重我的选择,有他在那调度安排,免去了我到陌生之地的不安与彷徨。
四天三晚,我真正呼吸到了外面的空气,感受到了烟雨江南的气息。回去的那天,清晨醒来,有风,阴天。等过没多久,就开始下起蒙蒙细雨。雨滴透过皮肤沁入心间,我转头对身旁的人说:“谢谢。”他清冽而笑。
回程路上很安静,没有人开口,心绪不见得像几天前那般,但也觉沉重。等抵达安县时是傍晚,韩冬送我到公寓楼下,眉眼微敛了来看我。
“我......”只说了一个字,就梗在喉间。
他笑了下,伸手轻抚了抚我被风吹乱的发,眼中有依恋。
我知道在民政局回来的那天,他就已经与家里说取消婚事了,以他单方面有问题为理由。第二天与我家里正式通了气,然后我在去扬州的火车上接到老妈的质问电话,他拿过我的手机走到车厢头处不知对老妈说了什么,回来时神色平静地说一切搞定了。之后奇迹般的,家里再没打过我一个电话,好像任由我随着已然取消婚事的韩冬去远行。
在公寓平静地度过一夜,早上八点半就等来了房东。很抱歉之前约好了时间退租,又往后拖了这么多天,等账目都结清后,我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租下好几年的屋子。
回到家中,爸妈看我的眼神都有些担忧,直到吃晚饭时老爸才提出疑问:“真的要去上海?”我手中的筷子顿了下,“大姐告诉你们了啊。”
昨天与大姐煲电话粥煲了一晚上,表述了自己恳切想法,最后由大姐打包票结束通话。一直都知道,大姐是在这个家里除去老爸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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