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白云出岫本无心(2/3)
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六月间,宫中又迎来秋蕊的喜事,只不过她是从宫里嫁出去。
那日我将亲手画的一幅她的画像展开送给她,我特意画了她满面娇羞踮着脚,伸出一只手欲点人眉间的样子,那是她惯常向我做的动作。
见她雀跃着几近掩面而泣,我含笑对她解释道,“本来想把你画的端庄些,可那样一来就失了你自己的味道了。这是弟弟眼中的你,希望你能喜欢吧。”
“当然喜欢,你画的真像,就好像我照着镜子看自己一般。”
“幸而是我画的,”我笑道,“希望孙姐夫瞧了别生气,我将他的娘子画的这般活泼厉害。”
“他懂什么,和哥哥一样都只好舞枪弄棒的,再不会做这些斯文事儿了。”
她口中这样说着,然而到了初五那日,还是在众人的簇拥下穿着大红纻丝麒麟通袖袍,盖著文王百子锦袱依依不舍的辞别了陛下,上花轿而去了。
自秋蕊走后,我的生活变得更为安静。陛下已授意尚宫局再挑选得力的女史来填补秋蕊的位置,但寻了好几位似乎都很难令她满意。
一日晚间,我沐浴更衣后在房中临黄山谷的荆州帖,东暖阁中的侍女若竹慌张的来找我,说道陛下此时正在盛怒,他们所有人皆不知该如何劝解。
我匆匆赶去暖阁内室中,见陛下正坐于镜前,一头乌发逶迤垂至腰间,一屋子的内侍宫女皆跪在地上噤若寒蝉。
我无声的示意他们退下,走过去跪坐在她身边,轻声问,“什么事让陛下不快,能否告诉臣?”
她面色冷峻,听到我的问话刹那间似乎放松了些,有些烦闷的叹道,“秋蕊走了,朕连个梳头的人都没了。”
我不禁莞尔,努力压制住想笑的冲动,拾起她掷在地上的玉梳,柔声问道,“臣斗胆试试,若梳的不好,请陛下责罚。”
她侧过头瞪着我,“你还会梳头?”
我犹豫了片刻,回答,“是,臣曾经给姐姐梳过。”继而垂首补充道,“请陛下恕罪,臣不该此时提到姐姐。”我不知道她是否会在意姐姐的身份,而觉得我对她大不敬。
她回过身去,面容柔和,“没事儿,你不用总那么小心。朕又不怪你。”
我于是放心的手执玉梳,轻缓的替她梳着头发,那如墨一般的黑发在我眼前绽开,丝丝缕缕迁延的仿佛无处不在。
我有些好奇她为何不召见秦启南,她却忽然冷冷的说道,“秦启南今日向朕请封,要朕封秦太岳赐进上柱国,授太傅。他们秦家如此贪心不足,究竟还要多少才甘心。”
原来她生气的是这个。“上柱国只是个荣誉爵位。太傅一职国朝尚未有文臣生前获赠的,这是有典可查的。陛下可让礼部的官员按典制上书驳回就是了。”我温言劝她。
“这些虚衔朕原本也不在意,但秦家向朕索要就是另一回事!朕才大婚多久,秦启南就敢请封,若是朕诞下皇嗣,他们只怕立时就要朕立储!”
她的肩膀微微的颤抖,我能感觉到她隐藏的不安和疑惧,“皇嗣虽出自秦家,可说到底始终都是李魏皇室的继承人,是您的子嗣。”
她轻哼了一声,不以为然的说道,“皇室,父母兄弟姐妹不可靠,孩子也同样不可靠!元承,能和朕争的人都不可靠!”她忽然转头直视了我,“只有你这样永远不会和朕争,永远都陪着朕的才是可靠的。”
我手里的动作一滞,随即垂首淡然笑着,无言作答。
内阁和言官们经过数月争论,加之秦太岳自己上书谢辞加封,最终以陛下下旨赐秦太岳为上柱国而告终。然而陛下还是因此事明显的疏远了秦启南,以至于阖宫上下皆能感受的到。
她刻意为之,终于让秦启南亦无法平静的坐视。
一日傍晚,我随侍陛下于东暖阁中批阅奏疏,奉御前来回禀楚王在暖阁外求见陛下。她沉吟良久,最终还是准了他入内。
秦启南只带了随身伺候的少监秦辛。他明快的笑着向陛下见了礼,态度从容,却如秋蕊所说,不似臣子见君王,而似夫君见夫人。
我亦向他行礼,尽管他对我的态度依然有种视而不见的冷漠。
他示意秦辛将一个剔红孔雀牡丹纹盘放在案几上,笑着打开言道,“快入秋了,你往常这个时候胃口都不好,这些点心是按秦府的做法做的,你从前夸过和宫里的不同。”他拿出锡制茶壶与茶盏斟了一杯奉于陛下面前,“这是云南的普茶,最是养胃的,你尝尝看,若是好我叫人再送进来些。”
陛下看了一眼,见那茶盏中尚冒着浓浓热气,便没有去饮的意思。我随即向食盒中望去,见一应四样点心,枣泥卷,玫瑰酥糕,奶油炸的巧果,糯米雪片糕。我于是知道,这些点心陛下也一样不会去品尝。
她果真没有吃一口的意思,淡淡的笑道,“多谢你想着,今儿朕晚膳刚好用的不错,这会也吃不下,先放着吧。天儿凉了,晚间露重,你也早点回去歇着吧。”
秦启南滞了一下,只得不在意的挥挥手,笑容却不若初进来时那般明朗,“那你也早些批完奏疏,别太累着了。”他微微欠身告退离去。
他转身前凝望了陛下一眼含了浓浓的关爱。
我忽然心有所感,欠身对陛下道,“请容臣出去跟王爷说两句话。”她斜眯着我,似乎在怪我多此一举,我依然诚恳的看着她,她最终颌首准了。
我匆匆追上去,欠身道,
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