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弘治七年(1/3)
夜色如浓墨,黏糊糊的一团,将整个世界的光线都吞没其中。杜若意识朦胧的漂浮在这夜空中,密集的雨丝织成一张大网将他包裹其中,压得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他的脚下是一条蜿蜒而去的高速公路,一个光点由远及近而来,隐约可以看出一辆汽车艰难的在暴风雨中行进着,模糊还能听见车内激昂的音乐声。杜若死死的盯着那辆车,心里不停地呼喊“停下!停下!”,可是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他拼命挣扎着想要拦住那辆车。
杜若越拼命的挣扎,整个人却越动弹不得。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忽然异变突生,一侧的山体突然坍塌下来,倾泄而下的泥沙如一头猛兽,顷刻间将银色卡宴吞噬。杜若肝胆俱裂,发出一声悲鸣,一行血泪从双眼流出,鲜红的血液跟着雨水将整个世界都染成红色。忽然杜若的整个身体被推往泥里,竟是透泥而过,直直的来到那卡宴车旁。
卡宴的整个顶棚已经被压得弯曲变形,驾驶座上面目俊秀的司机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在弥留之际,杜若颤抖着想用手去抚摸他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手指却透过那张日思夜想的容颜。杜若听他嘴角还噎着笑喃喃念道:“杜小五,来生再见。”他心内更加心酸,朝天发出一声嘶吼。此时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将杜若拉出,直接冲往天际,杜若一个冷噤惊醒过来。
窗外正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值夜的柳枝听见少爷醒来了,也醒了过来。柳枝看天还朦朦亮,又服侍杜若睡下。只是又梦见朱候兆惨死的模样,杜若哪里还睡得着,不过是睁着眼睛一直想着朱候兆天亮而已。
离安定侯府不远的皇城内,朱厚照还不知道杜若又梦见自己,依然欢欢喜喜的去给自己的母后请安。
这时正是北京的九月,空气渐渐清冷下来。皇后张氏怀孕已经六个月了,可是肚子却比寻常孕妇怀孕六月肚子的小了许多。她心里很有些担忧,面上却不好显出来让忙于政务的丈夫和年幼的大儿子忧心。
太医看了后也只说一切无碍,让她多宽心。她只得细细询问宫中积年接生的老嬷嬷,自己尽量多注意些。
入秋来几场的连绵阴雨让人发了霉,好不容易今天早上天放了晴,她便让人扶着在坤宁宫中到处走动走动,晒晒太阳松快松快。
张氏走到坤宁宫门前时正看见朱厚照正迈着小短腿扶着门想要跨过高高的门槛。许是因为天儿有些冷,他被奶娘李嬷嬷裹了一件厚厚的大红小袄,戴了一顶玄青绉纱“爪拉帽”。四岁的孩童腿脚实在有些短小,加上被裹的圆滚滚,怎么也过不去。
他又不让嬷嬷小太监们帮忙,急的周围侍奉的人团团围着他转。他自己也累得满头大汗,一张小脸热的绯红,好不容易翻过去了却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张氏看见了乐的呵呵直笑。
朱厚照听见了母后的笑声,绯红的小脸更红了,忙推开宫人的手自己占了起来,头却低着不敢抬头看众人。张氏见他害羞了便唤他过来,“阿照,快来”。周围伺候的嬷嬷,宫女,太监们看见张氏忙行礼“娘娘千岁”。
“奴婢有罪!奴婢该死!没有伺候好太子殿下”李嬷嬷见了皇后吓得跪倒在地连声求饶。小包子这时候也顾不上害羞了,紧张的帮李嬷嬷辩解道“是我要自己跨过去的,不关他们的事”。
“都起来吧,殿下若想自己来就让他自己过吧。只下一次要尽心些,如今见天的凉了,殿下若受了风就不好了。”张氏牵过朱厚照来,见他很出了些汗,又转头吩咐道“备好盥洗之物给殿下擦汗”。
“谢娘娘大恩”。李嬷嬷此时终于松了一口气,忙起身退到一边。
朱厚照见母亲不追究了,也松了一口气。见母亲立的有些久了,就拉着母亲的裙角往宫里走。张氏弯腰去拉他的手,他忙推开,“母亲无需管我,待会弟弟该不舒服了”。
“你怎么知道是弟弟,妹妹难道不好吗?”见朱厚照坚持张氏也不勉强,随着他的步调慢慢往里走。
“就是弟弟,等弟弟长大了,我就教他打拳”。今年各地天灾不断,皇帝并没有在六月的万寿节时照常例赐宴而是免了赐宴节省钱钞。在宫中也只摆了家宴,当时又值张氏有孕三月,皇上高兴异常,拗不过非要习武的朱厚照给他找了一个稳当有耐性的武师。因朱厚照年岁实在太小,也不求他学的多好只当带着他玩罢了。
“既是如此,那阿照可要好好学习,以后好为你父皇开疆拓土。”张氏也当小孩玩笑罢了,未成想到朱厚照是娃娃身,大人心,心里却是真真想要学武。
说到这朱厚照,却是二十一世纪的一抹幽魂。他原名朱候兆,也算是个世家之后。家里传说是明皇后裔,清时族里也出了不少大儒,大官,只是比较低调不显罢了。到了祖父这一辈,国家动乱,整族迁到了美帝,只留下爱折腾的祖父。
朱候兆的祖父也是个人物,早年留学欧洲,在法国碰上了自己的真命天女——靠着奖学金来法国学医出生小富之家的姚琳女士。朱候兆的祖母家只是一般富裕家庭,为人却有些傲气,接受了新式教育,自认看不上这种纨绔子弟。还是他祖父使出了十八般武艺才将媳妇娶回家。
朱家鼎盛煊赫却不迂腐,虽然门户不太登对,但是对一对新人并未加以阻挠。两人成亲后,时事逾加动荡。朱家为保全根基举族迁往美帝。当时朱候兆很有些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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