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生命(1/2)

即便八歧大蛇拥有着强大的再生之力，只要弱点被找到，依然逃脱不了灭亡的命运。

见到八歧大蛇终于服诛，虎儿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然后又是一口鲜血吐出，他的神态萎靡了下来。

他本来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只是因为怨恨还有想要报仇的一口气支撑着他，直到现在，看到仇人已经死去，这一口气松下去之后，他也支持不住了。

“虎儿……”杨干落地，轻呼着虎儿的名字。

虎儿笑了笑，道：“大哥哥，能够遇到你，真好，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命运要我跟你相遇，让你能够为我们报仇。”

杨干苦笑，道：“虎儿，你……”

虎儿却是摇头，死亡将近，他竟然一点儿也不害怕，道：“大哥哥，我知道我就要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儿都不怕，我似乎能够看到，村子里的人，都在向我招手，他们都在等我。”

虎儿紧紧地抓着杨干的手，似乎极为不舍。

杨干叹气，他很想救虎儿，可是这一刻的他，也是无能为力。

虎儿看着杨干，道：“大哥哥，家里还有一些米，你的身体虚弱，要多吃一些，在这个地方米非常难得，不要浪费了。”

在这个时候，虎儿还在说着这样的一番话，很好笑，可是杨干笑不出来。

虎儿却笑了，喃喃道：“能够遇到大哥哥这样的人，真好……”

说完这句话，他终于没有再说下去，他终于闭上了眼睛，就此长眠。

有些死亡，似乎并不会伴随着痛苦，只会带着欣慰，而这……决定于在死亡之前，是否与心中认可的人相遇。

生于黄沙，便当葬于黄沙，这一天后，村子外的黄沙里，多出了许多墓丘，都是杨干弄出来的，他不知道村民的名字，只能在其旁的一块大石上写着“虎儿及村民之墓”。

在虎儿的房屋中，有炊烟升起，一锅米很快就熟了。

杨干坐在大门前，将一窝米端出来，混合着一些蔬菜，细细地品尝着。

碗筷非常脏，可是杨干一点儿也不在意，他还记得虎儿在死前告诉他，这些米非常宝贵，不可以浪费了。

那些米中，似乎有着虎儿的味道。

杨干没有发现，在不知不觉之中，虎儿这个小男孩已经走入了他的心中，让他为之挂念，可惜的是，他已经不在。

这些粥被杨干一个人吃着，粥虽然不多，可是全部煮出来后的份量还是很足，杨干吃得很慢，吃得很久，不远处的墓丘上，虎儿似乎趴在那里，正在向着他微笑。

杨干轻轻招手，眼中却是已经平静，生命总是这样走得轻而易举，让杨干也无可奈何，可是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杨干更加明白其中的可贵。

那一段时间里他常常感觉到大地的脉动，那是一种生的气息，在这样的黄沙之地反而让他感觉更加明显，杨干终于明白过来，自己一直追寻着的缺少的那一块，是什么了。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要将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则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粥很快就吃完了，杨干却没有离开，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他一直留在这里，陪着虎儿。

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真的可以看到他。

在启明星的帮助下，那个小男孩的身影时时在身边显现。

若是在以前，杨干根本不会相信灵魂这种事，可是他自己经历了重生这种事之后，突然也很愿意去相信，灵魂是真的存在的。

他伴着虎儿，虎儿伴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虎儿还没有离开，似乎他还有想要做的事，所以还不想远去。

杨干一直在细想着与虎儿度过的点点滴滴，虽然很少，可是却很真实，很踏实。

这一地的血都是八歧大蛇流出来的，流过了一地，浓浓的血腥味让人头晕，但杨干已经对这味道一点儿感觉也没有了。

可是这血对杨干的身体却有着一种刺激，杨干本来就已经能够感觉到大地的脉动，在这些血的刺激下，他好像又见到了八歧大蛇重生的场面。

虎儿看着他，目光中满是鼓励。

杨干微微一笑，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害怕？明明一直以来，自己都是一往无前的。

想到这里，杨干闭上了眼睛，这一闭眼之时，村子里的村民的惨状，还有虎儿死去的场景，如同放映幻灯片一般，一张接着一张闪来，他的心在痛，他在魂在动，他的声音却传不出去。

生命为什么会如此脆弱？

杨干更是想到了在上一世，自己向着那个太阳飞去，然后身体在那火球里面被焚烧成了灰烬，当时的他，可不就是如此脆弱而又不堪一击，只是后来不知道是走到了什么运，自己竟然……重生了。

这是生命的另外一种开始吗？

杨干是这么想着的，可是为什么身边的生命依然那么容易逝去？

大地的脉动越来越激烈，杨干的体悟也越来越深，在他的身体之外，出现了第三个球体，那是地球。

虎儿看着这一幕，似乎是在微笑，可是杨干看不到，他也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体外已经出现了第三个球体，可是那个球体还是没有燃起白色的火焰。

这代表这个球体还不完整，还需要完整，可是要完整这个球体，却还需要别的条件。

生命逝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地闪过，八歧大蛇脑袋生长出来的画面也一次一次闪过，杨干隐隐间觉得自己似乎是把握到了什么，可是大脑依然一片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