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七,挣扎(2/3)
起初我也不明白,但是,那次雾灵泉骤然消失。”说到这里,淳意顿了一下,怪异地看了一眼正专注地等他说下去的存真。存真皱了一下眉,并没把他那一眼放在心里,催促道:“怎么?”
“那一次我其实真的是受了点伤。是以才能让御兽宗算计成功。”
存真先是一惊,但再一看,自己祖父似乎是真的一点事都没有,才放下了心。追问道:“然后呢?”
“我闭关养伤,无暇顾及两宗相争的事,只能把这些得失放在一边。然而我发现,一旦我把这事放在一边,进入无我状态修炼时。我那隐隐的桎梏似乎又开始松动了。”
存真智慧已开,淳意这话里的暗示其实也很明显,他很快也明白了:“祖父的意思是,您对我们宗门的牵挂已经成了您不能晋阶的枷锁?”
淳意赞许地看着这个幼时粗拙,却终于成长起来的孙子,点了点头:“正是如此。”
“可那您也不必诈死啊!”淳意的肯定让存真很快想起来他之前说过的“病亡”的话,反驳道:“这样的话,有您在,其他宵小必不能把我平云宗怎么样。”
他幼时在宗里受人耻笑得多,连个真心的朋友都没有。但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平云宗里,对平云宗的感情不比淳意这些老牌修士少。
淳意却没急着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一句:“我听说你有一个朋友是原天阳门的弟子。”
存真立刻紧张起来:“祖父,她并没有跟我宗作对的意思。”
淳意不置可否:小辈人的想法他并不愿干涉,一个小丫头罢了,他也不会与之计较,这太有失风范。
他只是摆了摆手:“那你觉得,当年我宗直接带着人去占了旁人发现的至宝,这事对不对?”
这个问题从存真智慧渐开之日起,一直是他最怕面对的问题。他该怎么说?
说对,那不就是承认当年去平云宗的那些人做得不错,反而是他为那次的行动添了大乱,百年前知敏离奇地死在药宗舰船上。他就曾有过隐约的想法,只是不敢真的想到那上面去……
说不对,可开古以来,修真界强者掠弱,高等级剥削低等级这已经是常态。即使他脑子笨了些,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叫他怎么会违反并质疑自己从小到大信任并实行的铁律?
存真的脸色挣扎不定,一时狠戾,一时犹豫,像光与暗之影轮流在他的脸上较量,他想得越发入神,竟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将要走火入魔!
“真儿!”玉弗断喝一声,存真像兜头被倒下一桶冰水,从头凉到了脚。
他冷汗如浆般出来,起身郑重下拜:“求祖父赐教。”
淳意毕竟是渡劫期,今天一打个照面,便看出了存真修行上最大的隐患,他提前点破,也是给他一个警醒。这件事如果不解决,迟早会成为更大的麻烦。
想到那个只见过一回的小丫头,淳意心中微微一叹。
但这种事情只能自己勘破,旁人不可能帮得了。
淳意只继续道:“那依你看,假如宗内如果没有我,门中还敢不远万里,跑到别人的地盘里,只为抢一个泉吗?”
那可是普天之下十大灵物之一的“雾灵泉”。
玉弗暗暗嘀咕一句,却也知道,凭他爹如今的修为,什么雾灵泉雨灵泉都是身外之物,他爹还真不一定会稀罕。不过,也正是没有依赖雾灵泉的“灵气灌顶”效果,他爹才没有在那次的事里栽太大跟头。
存真丢开脑子里纷乱的想法,认真思考了一下:“不会。”
淳意点点头,对孙子比对儿子多了不少耐心:“这就是了,宗里这些人,不过仗着有我在,他们便能胡作非为罢了。”
“不——”存真条件反射地就要反驳,但只是说了一个字,一些事情像回闪的镜头一样拉了回来:真的不是吗?
这样的话,玉弗已经听他爹分析过一遍,再一听,就没有存真这样深受触动,到底不忍儿子太过纠结,免得又要心魔作祟,便把话题朝前推移,道:“父亲,那您的意思是再不管我们了?”
淳意眼神中难得有些怅然,片刻后,肃声问道:“玉弗,你还记得你幼时我跟你说过的,我们修真之人该当如何?”
这样严肃的训示让玉弗和存真也不能安稳坐下去了,他们起身垂手而立,玉弗恭敬道:“修真者持身,修心,戒慎,律己皆只为在修行一途上走得更远。”
“若身不能持如何?”淳意问道。
“那不如弃修,得百年自在。”
“如心不能修如何?”
“那不如弃修,得百年自在。”
“若戒慎也做不到呢?”
“那不如弃修,得百年自在。”
“若律己不得如何?”
“那不如弃修,得百年自在。”
淳意每一问,玉弗便多一层惊惧:他修真多年,竟不知不觉将要忘了本心,刚刚他明是在为儿子解围,实际这个问题难道不是他自己想要知道的?他难道不是也想自私地留着父亲,让他庇护着宗门,庇护着自己?
玉弗汗流浃背,此时此刻诚心敬拜:“多谢父亲训示。”
存真虽不是直面淳意的拷问,但这四个问题何尝不是对他道心的又一遍锤练?刚刚淳意问他的话,他现在虽仍没有想明白,但心底却清明了不少,知道这是祖父的馈赠,也跟着自己父亲跪下。
淳意微微点头:“这便是了,修道者路太漫长,若意志稍有不坚,便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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