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六章 问罪(1/2)
“我到处漂泊,四海为家,如果我买了漆,又有什么用处呢?”
“你应该是个水手吧,你可以把红漆涂在船上,船头,甲板。红色代表着很多意义,这里的渔民们,都把自己的渔船涂成红头船;这样以表明自己是个虔诚的信徒,可以得到海神的保护,打渔者不会再空手而回。”
“那就不必了,我虽然漂泊海上,但不是渔民,而且我也没......”
“这红漆可以防天火!”
老头突然打断我的话站起来竭力张开双臂,展开布袍,故做神秘吓唬地说道,太阳下他的影子也突然跟着舞起来。
原本我已经站起来转身离去,但是这句话却又一次让我停下来,如钉子一样固定住了我刚迈开的脚步。这不禁勾起看了我的阴影,一听到天火,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遭遇血乌的那天,天空中刺眼的阳光,那道掠过头顶,永生不忘的黑影,继而是满眼绝望的大火。
“你说的,是什么天火!”我蹲下身,激动地一把将他抓过来拎着,瞪眼凶恶地问道。胸前那个铁烫的盗字烙印,也在衣襟下时隐时现。老头也瞥见了这个海盗的标志。
“从天而降,熊熊烈火;人们只顾着四处逃亡,掉落海中。那火能把人瞬间烧成灰烬,没有人能对付得了它。但是唯有这红漆,只要涂上了这红漆后,火根本不能在这漆上燃烧。”
“你知道什么!”我按着腰间的刀,另一只手一把推倒这个老头。
“那硫磺洒下的时候,连水面都燃着烈火!不要把你所听到的只当成故事!你根本不知道那有多可怕!”
老头摔倒在地,老态龙钟尽显,虚弱地喘息着抬头看着我。但他的眼神,却没有一点惊异与害怕。或许是他那漫长的经历,让他能完全是坦然的样子。
我转身愤愤向艨艟巨舰走去。
大船扬帆远去,直到碧海一点。泉州港的高楼上,一双遥望的眼睛亦转身拂袖离去。
...
象山,水师大本营,象山昌国卫指挥司。议事厅,肃穆沉静。
“胡总督,此次太仓水牢之败,是何原因呢?”
问话者,是京城中来的巡抚使。大红团领绯袍,乌纱束带,一品文官的服饰,某皇重臣,前京兆伊,陈化成。
陈化成言语尖锐之间,大有要将败军们诛心定罪之意。
“此役,海贼来势庞大,亡命之徒实在太多,加之郑氏炮舰蕴火强大,又联合南粤海海贼葛龙,反贼张琏一同来犯;我水师虽三军用命,视死如归,奈何炮舰实不能及贼寇三分之一,以致大败。”
“言不符实吧!人皆知太仓水牢乃太祖安海龙镇之地,此处海事防御工程众多,固若金汤,地形易守势而难攻!我记得你自己也曾书报圣上,说是太仓水牢坚不可破,即使海贼再猖狂,也不可能破此金关,亦请圣上高枕莫忧吧!”
胡宗宪再次哑口无言。议事厅中,俞大猷,戚继光,汤克宽,谭纶诸位水师将领听得此言,顿时黑脸怒火,皆欲拍椅而起。
胡宗宪手扶栏椅,咬紧眉毛,直视着手下们,示意他们切莫妄动,不要多言。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胡大人,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调往沿海总督之后;每天,送达于圣上面前和耳边,对你的夸赞之词,奏折,言语,多如雪花纸片!戚家军勇不可挡,深入海上追击贼寇;俞大猷生擒贼首,横扫湾屿;胡宗宪胸怀远大,良谋满腹,乃为沿海龙城的再世李广!得此一人,可保沿海二十年平安!原来都是蒙蔽众人的欺骗之言,我看不出,试问,你哪里比王有容更高明?”
说完,陈化成摊手一挥,如击碎了破镜美梦。
胡宗宪也终于忍不住黑下脸,针锋相对。
“陈大人岂可此言!贼寇来犯时,我闽水兄弟们也已拼命抵寇!即使战死血海,也没有后退半步!滩头的尸骨,都是海水送回来的!我们已竭尽全力,无愧天道!”
“好!好呀!你的将士们与贼寇在海上殊死决斗,即使陨身殉国也不让海贼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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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岸来,甚至壮烈国士!可是你在哪!”
言出既毕,满堂一片寂静,众将士也不由回头看着胡宗宪去。
陈化成继而伸手指着胡宗宪,继续训斥道。
“太仓之战时,你却身在粤东。大战临致,你身为东南总督,却不曾坐镇督战,这是不是玩忽职守呢胡大人?”
“我正身处粤东剿贼,一时无法脱身,所以急先遣俞大猷赶赴太仓助战。况且战前,我们只是听到郑氏舰队集结的流言,并不能确定他们会来犯太仓,更不能确认他们会来多少战舰人马。”
“剿什么贼!粤海葛龙已经摔主力埋伏在太仓水外,你却还去粤东剿贼?除了本就行将就木的老人林道乾,你还在剿谁!”
陈化成一副咄咄逼人,丝毫不让的架势,这话使得胡宗宪脸色瞬变。
“......泉州港海盗首领,金纸佬。先前接受招安,后又出尔反尔,诚诈我水师,故我待人剿之。后他流窜粤东,我带人紧追。前些日子,终于将其斩首。他的首级就在门外,脸目尚可看清,大人是否要出去鉴定一下,才能确认我胡宗宪没有胡说谎报呢!”
“......不必了,可是你已经耗费大量钱财,在海上遍布耳目,但却不能提前得知贼寇将犯,又不能依势估量出盗寇人马数量,只派了俞大猷数船数千兵士,不够御敌,以致大败。此非你身为总揽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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