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聚散(1/2)

也别说，在与人交往方面，开朗活泼又稍有些泼辣的金兰，还真是很得人喜欢，如今不管是小厮们还是女婢们，包括“四名剑”在内，不论年纪大小，都是一口一个金兰姐姐，就连许献俩口子都喜欢她，对她比对其他人宽容多了，别人做事有了差错，少不得要被责骂受罚，而金兰做错事，齐纨想罚她，许献俩口子还帮着说情，实在是让齐纨有时候都有些哭笑不得。/后来才知道，许献俩口子成亲多年，膝下无子，唯有一个女儿，性情跟金兰有些相像，可惜九岁上头，一场风寒夺了她的性命，这俩口子是把金兰当成女儿了，才这般护着。

总之，从某方面来说，金兰这个女婢，日子过得可比齐纨这个娘子还要自在多了，至少在学古礼的时候，许沙氏对她远没有对齐纨那么严苛，光是这一点，就够齐纨羡慕的。

今天这一路上，金兰一直没开声，齐纨知道，这婢子琢磨相面之术入了魔，定是在观察孟巧君及那些跟来的女婢仆妇的面相，不过观察了这么久居然还不出声，显然有些问题了。

果然，听她发问，金兰犹豫了一下，才凑近低声道：“娘子，我瞧着孟娘子身边有两个人的面相不大好……只是……只是也指不定是我看错了……”

金兰跟着净空尼学相面之术，满打满算近四年，要说学得精，肯定是假的，但多少也算入门了，勉强能分个善恶，想断吉凶，还差得远，所以她看那两个人面相不大好，只是究竟是怎么个不大好，她说不出个所以然，甚至是不是看错了都不能确定。

“看不出来就不要琢磨了，图耗心力，小心头发早白。”齐纨拍拍她的脑门，嗔怪道。

金兰揉揉脑门，嘻嘻一笑，道：“知道了，我听娘子的。”

齐纨见她恢复平日的活泼，心中也是舒爽，便问道：“你瞧不好的是哪两个？”

金兰立时便道：“一个是孟娘子身边那个眼角有红痣的女婢，我听她们唤她芸香，另一个就是那个管事娘子打扮的。”

她这么一说，齐纨就想起来了，孟巧君这次出来，身边带了四个女婢六个仆妇及一个管事娘子，还有随行护卫若干，这些人中，让齐纨印象最深的就是金兰说的这两个人了。

这一路的行程，就是那个管事娘子前后打点，很是精明能干的样子，至于那个芸香却是四个女婢中模样最出挑的，虽只十三四岁的年纪，可五官精致，活脱脱是个美人胚子，尤其是眼角的那粒红痣，更为她添上几许妩媚风情，眼下就这么出挑，再过个两三年，恐怕就足以称之为尤物。只论容貌，其实孟巧君一点也不输她，可论风情，就差远了，毕竟大家闺秀讲究的是端庄矜持，纵是天生风情在人前也要尽力收敛，哪能像女婢似的肆意绽放风情。从这小半日相处的情形来看，孟巧君就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很是注重自身的仪态，尤其是崇尚古礼这一点，让她更是时刻不忘保持礼仪。

“那个管事娘子如何我瞧不出，不过芸香确实是个祸胚子。”

齐纨肯定了金兰相面之术的一半。她虽不会相面，不过梦中二世，她在深宅内院中的见到的龌龊事多到自己都数不清，一个大家闺秀身边，有个如此出挑的女婢，而且这女婢还不懂得收敛，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准确的说，是一定会出事，眼下没事，是因为彼此年纪都还小，再过两年，肯定有好戏瞧。

可惜，她与孟巧君是初识，交浅，自然不能言深，那个芸香和另一个叫素香的，在四个女婢中明显最得孟巧君信任，换作她是孟巧君，若有个初识之人对她说金兰或是金玉是祸胚子，她没直接抽出白练剑刺过去就算是涵养好了。

接下来三****与孟巧君还要相处，有机会，提点几句，至于孟巧君能不能领会就看她自己的悟性了。

金兰得到肯定，心中快活无比，整个人都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来，惹得承影和莫邪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齐纨没有在意，碧空上，云聚云散，她无意间一眼瞥见，思绪就被吸引了过去，凝神看了半晌，眉头微皱，喃喃道：“浮云无定，聚散真容易！”

心中蓦然一凛，这可不是好兆头。云动便是风起，依天象而言，这是要变天的前兆，依命相而是，这是离别之兆。她跟净空尼学观天象，但净空尼又潜移默化的将易术精髓授与她，纵使她不曾精研，但这种冥冥预感，却往往准确。

变天无妨，无非是延缓她们几日行程，可这离别之兆显然不大妙，是谁要与谁离别？

齐纨的心往下沉了沉，思索片刻，仍是没有头绪，任她将身边的情形分析再分析，也想不出有什么离别的可能，再联想到她之前突然感到的心神不宁，就越发觉得要出什么事。

“娘子，怎么了？”金兰与她亲密，立时就察觉到她的沉重低落。

齐纨不语，目光缓缓移到那条奔流的大江上，说来也奇怪，心中的沉重感仿佛被流水冲刷，瞬间就消失了大半。怔愣片刻，她终于呼出一口气，放松心情，道：“没什么，就是要变天了，恐怕我们要被耽搁行程了。”

人生聚散，便如这天上浮云，本无定数，原属常情，是她自己看不破，所以心情沉重，其实人生在世，便如这条大江，总是一刻不停的往前奔流，有风平浪静时，也有汹涌急落时，甚至在中途还会分出无数的支流河脉，但是到最后，终归是百川入海，殊途同归。所以，一时聚散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