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北中从战(三)(1/2)
王建领败军返回阵地,向杨宽回报了攻城的情形。杨宽吁了一口长气:“没想到南军如此大胆!守城第一天,就敢放弃瓮城城门设下圈套!”
“末将指挥不力,辜负了都督的期望,请都督责罚!”王建半跪着请罪道。
“这不怪你,是我太过急切,”杨宽上前扶起了王建。经此一败,他反倒清醒了许多:“南军守城的确很有一手,凭我手中的实力是无法攻下的,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徒然折损士卒,挫伤我军锐气。”
想到这里,杨宽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明悟,前一会陈庆之那样折辱他,未尝没有故意激怒他的用意。否则的话,他大概不会主动向元天穆请战,也不会忽略掉北中城的瓮城,冲动的向城门发动进攻,从而落入南军的埋伏。
陈庆之果然不愧是转战千里、连战连捷的名将啊!杨宽叹了口气,转头大声命令道:“鸣铎!传令撤兵!”
铎声之中,所有攻城军士都丢弃云梯,撤回到铁盾阵后面,由盾阵掩护着缓缓退回,整个军阵也退回到主阵之中。南军没有追击,只是派出少部骑兵出城把云梯全部烧毁,防止被下一轮的攻城部队利用;城门自然也关了起来,不知道会不会派人在甬道内坚守,还是依然布着埋伏?然而,这已不是杨宽要考虑的事情,听着城头刺耳的齐声欢呼,他沉着脸色,把军务委托给副将,单骑前往主帐向元天穆汇报。
元天穆没有怪罪杨宽,很理解的点了点头:“北中城城防坚固,南军亦是难得的劲旅,自然不可能轻易落城。景仁,你试探出了南军虚实,这也是一大功劳,可为我细述此战经过,供帐中诸位仔细参详。”
“是。”杨宽领命,将城墙攻守的态势详细的叙述了一番,并且重点说了城内瓮城设伏的事情,言语之间对南军的评价颇高。帐内众人听后,大多不甚服气,认为是杨宽在为自己的战败找理由。他们纷纷向元天穆请命,誓要攻下城池,让南军见识大魏台军的厉害,一雪之前河南避战的屈辱。
“你们懂什么!”元天穆一声断喝,压住了帐中的纷扰,“杨都督所部不弱,攻势也强,南军却应付得游刃有余。就算换了你们,还不是一样损兵折将?瞎嚷嚷个什么!……传令!我军后退十里扎营,等待尔朱兆、贺拔岳率领的主力前来汇合!”
“要是尔朱万仁领前军的话,肯定……”一名军将低声向同僚抱怨。
“叱奴干!”元天穆瞪了他一眼,“你有什么话要说?”
“大王,我没有什么话,一切都听大王吩咐。”军将唯唯的说。他可不敢在军帐内当众顶撞元天穆,就算尔朱兆本人也不敢,有次尔朱兆在尔朱荣面前和元天穆顶牛,当即被尔朱荣拖下去抽了十鞭,这事全并州都知道。
“那就都下去吧!”元天穆并未苛责,挥手令众人退下。
目前这支前军,是以并、肆两州府户军为中坚,向来由尔朱家亲领,有人念着素有骁勇之名的尔朱兆,这实在是很自然的事情,元天穆也不好过于责备。
当初过河时,由于前军大都督费穆投降,元天穆以尔朱天光率并、肆府户军执掌前军,然而上月月末尔朱荣离开晋阳不久,收伏的六镇余部便开始频频闹事,留守的尔朱彦伯却无法约束他们;尔朱荣无奈,只得调回尔朱天光,任命其为并、肆等九州行台镇守北地。如此一来,前军失去了统辖,元天穆又不放心起用性格躁进的尔朱兆,就只能亲自率领前军,把中军交给尔朱兆,并且留下贺拔岳,作为尔朱兆的副手辅佐他。
望着远处岿然不动的北中城,元天穆十分庆幸,幸好他作出了那番安排,把前军放在自己手中。若是换了尔朱兆执掌,大概会不顾伤亡的拼命进攻,在坚实的城墙面前撞得头破血流吧!
……,……
元天穆的担心,很快就变成了现实。次日尔朱兆率中军前来,果然在军议上提起了攻城的事情。他是尔朱荣亲侄,领骠骑将军,身份足以和元天穆抗礼;而元天穆所依靠的洛阳台军,由于先前放弃费穆之事,大都对元天穆有所保留,因此尔朱兆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元天穆拗不过众将,只得下令对北中城展开攻击。
战鼓震天,吹角长鸣,众都督率麾下诸军裂阵而出,一支支千人军轮番攻向城墙,如海浪一般激烈的冲刷着北中孤城。在他们身后,是二十余万大军的齐声助威。天上的云翳,也似乎被这宏大的气势冲破开来,显现出动人心魄的蔚蓝天空和炎炎烈日。烈日如火,光线却有些扭曲,仿佛这空气中都燃烧着白焰一般,然而在以北中城为中心,以浩浩大河为界线的十数里半圆内,这支黑衣黑甲的围城大军,似乎就成了一片黑色暗影,连六月的炎烈阳光都无法穿透。
两天时间内,大军对北中城发起了整整十轮进攻,动用的兵力也越来越多,到了最后,几乎是漫山遍野,冲向城门和每一段城墙。然而,北中城却如同海浪中的巨礁,始终坚定的矗立在黄河岸边,将敌军海浪般的攻势一一撞散,其间飞溅起来的浪花,便是敌人留下的一具具死尸。
当然,面对这种激烈的攻势,北中城守军也受到了激烈的考验。第一线的守军,如今已经换过了一半,剩下的人也大多带着伤痕。周惠原本跟随在陈庆之身边,后来也被派去东城,接替受伤的宋景休担任主将,不得不亲临一线迎敌。仗着周怀君、周怀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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