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龙归大海(2/2)

“你们听说了吗？那家‘久久绣坊’被查封了，这次是真的。”

“我也听说了，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罪。连当家的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八成是逃走了。”

“不止是当家的，所有的人都好像凭空消失了。”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有不好的预感，为什么他会好好地带我出来，他是故意的，故意做了这些事，又故意让我知道这些消息，他想把我最后的希望都打破掉。

咬了咬牙，压制住怒气。我拿起一根筷子，蘸了些茶在桌子上写着：“是你做的。”

“是，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一脸理所当然，没有一点点的愧疚之情。

“你把他们怎么了？”我继续写着。

“都处死了！一个都不留。”我不敢相信这么残忍的话就能这样轻易地说出来。

筷子从手中滑落，血液冲到头顶，瞳孔瞬间扩散，我觉得我的世界从这一刻起再次塌陷，再也没有修复的可能了。我没办法想象他们离开了，我会怎么样。是他们把我从黑暗中一点一点地拉出来，是他们给了我阳光和温暖。他们是真正的家人。如果失去了他们，我还剩下什么，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

“你看着我！看着我！”感觉到我的变化，北宫夏不停地摇着我的身体，试图唤醒我，只是我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本能，哀莫大于心死。

我被抱回了府里，成了个真正的木头人。是的，我没死，我只是藏起了自己的灵魂。变得真正的不声不语、不笑不哭，不走不动。任北宫夏做什么，我都没有理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悲伤逆流成河。

被困在王府的第二十二天，每天我都是数着日子过的，度日如年。有很多次，我都想就这样死去算了，可是有多么的不甘心。我能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吗？不能，我没有资格，身上背负着那么多的人命，我不能就这样随着他们离开。如果说以前支撑着我活下去的是爱，那么现在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就只有恨了。

我恨他，这个夺走了我一切的男人。从以前的丝丝心动、同情、怜悯、到现在的恨，他一点点地磨去了在我心上的位置。告诉自己，也告诉天上的他们，如果我能活着走出这里，我必将不会放过伤害我，伤害他们的人。天不待见我，逆天又有何妨！

睁大眼睛，看着黑暗中的床顶。不像白天带着木偶面具，也只有在暗夜里，我才能流露出真实的自我。

“噗”极细微的声音吸引了我的注意，也只有在这么安静地时候才能听清楚这个声音。

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窗纸上竟然出现了个洞，接着是一根竹管伸了进来。不会是传说中的昏睡药吧？是谁会在这时候出现，应该不至于是小偷吧？我急忙掩住口鼻，看一眼身边的北宫夏，他一脸沉睡，没有丝毫转醒的迹象。

“咔嚓”紧接着传来的是门闩被挑开的声音。背对着月光，我看着那个黑衣人越走越近，眼泪无声地滑落，越来越多，遮住了自己的眼。

来人见我没有被迷昏，呆愣了一会，转瞬间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是掩饰不住的思念。

我轻轻地用手指指北宫夏，示意黑衣人点了他的穴道，不知道这个昏睡药药效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黑衣人照做后，便抱起我，头也不回地施展轻功离开了这个困了我很久的金丝笼。倚在这个温暖的怀里，我的灵魂才开始复苏。

回首，对着这个地方，说了声再见——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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