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2)
姜扬点头:“那就这么定了。不过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其实主庙的守备本来并不森严。但是我担心,一旦因为斥候而惊动守兵,继而招致更多的虎卫,那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到时候我们再想要像打头阵的一样出去,就没有这样的侥幸了——所以我们应当首当其冲。”
高长卿大吃一惊:“殿下!太冒险了!”
但是彭蠡和向触都同意姜扬:“很有道理。这听起来很冒险,实际上却是最不冒险的行为。”
御子柴也道,“鸟!我小时候进山里砍柴,大人们都说,大虫不吃走在最前头的那个人!”
高长卿难敌众口,也只好妥协:“那我们便一起走吧。只能委屈诸位将士在这里等上一晚了。”
彭蠡带领的西府军自不必说,燕氏的私兵也纷纷点头。公子止委派的护卫长向触朝他二人一拱手:“二公子吩咐我们侍奉太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高长卿按在他的手上,看看他,又看看彭蠡:“二位将军,现在我的计谋中需要两个人辅助我。一件是生事,一件是死事,二位以为如何?”
他这话说得十分突然,连姜扬都被他吓了一跳。高长卿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说,胸中已有成算,其实却没有向姜扬吐露过半个字,只说,到时候他平安到了燕平家中,再告诉他下一步怎么做。但是姜扬十分信任他,并没有多问。不想,他现在突然开口就问生死之事。彭蠡和向触更是措手不及。
一番难耐的沉默后,向触道:“请问生事容易,还是死事容易?”
高长卿道:“死事容易。”
向触看了一眼彭蠡,平静地说:“我年纪比彭兄弟大得多,他却比我更有领军的才能,日后必定是将才,那么,请让我选择简单的死事吧。公子止的命令本来就是如此。服侍太子,向触不敢有怨言。”
彭蠡泪流满面,一把拽住了向触的手不肯放开。姜扬也泪水盈眶,拉住高长卿的袖子问:“难道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么?这样的义士,我不忍心让他为我而死!”
高长卿摇摇头:“这件事让向将军来做,的确更合适。他是最好的人选。等到了燕家,你就知道为什么了。”
姜扬转身,朝向触躬身行了大礼,“大义大节,我必定隆重地殓葬你!”彭蠡亦是伏地长拜,“我以后……一定会为你结庐守孝!”
向触爽朗一笑,将他们扶起来:“人活一场,可以有机会蹈行大义,是何等的幸运!请不要为我悲伤了。此处并不安全,还请大家都噤声吧。”
高长卿道:“那就请向将军点选几个人跟我们走,彭将军,你就和我阿姊一道呆在这里。待明日我遣人过来,你们就杀出祖庙,隔断长扬宫与涑水河东的道路。”
彭蠡擦擦眼泪:“好!一切听从公子的安排!”
在一片鸦雀无声中,燕白鹿与御子柴合力打开地道的封门,他俩人打头,后面跟着高长卿、向触、姜扬,最后面是公子止的贴身护卫,偷偷爬进了主庙。手脚灵活的高栾乘哥哥不注意,混进了他们中间。等高妍发现的时候,祖庙的地道已经从外面阖上了。
祖庙昏黑,营建得高峻庄严,万年不灭的鲸油承在两侧的铜鼎里,顺着一根细细的引线幽幽地燃着,照亮了庙中漆黑的大柱,与神龛中供奉着的神主。神主是用玉石制作的方正长条,人死以后的魂魄就依附在上头。按照周礼,诸侯的宗庙只供奉从下往上数的五代祖先,即父亲、祖父、曾祖父、高祖父,祖先若出了五代,神主就会被搬到坐北朝南的祖庙之中,其中供奉的是容国姜氏的开国祖先。容国在周公旦的时候已经被分封到涑水河谷,到现在已经是几百年的国祚,因此神主排得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望不见头,不知黑暗中还有多少。姜扬见到先祖们,默默凝视了一会儿,然后脱下了战靴:“没有沐浴焚香,就来到先祖们面前,我心里很愧怍。还请大家都脱去鞋履。”
大家不敢不遵从。
一时间,祖庙里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脚臭。
姜扬尴尬地拿手一指:“饿不饿?”二话不说,就地一滚滚到案桌底下,从袖子中摸出小刀来,偷偷割下一条牛腿。他将牛腿举高,“祖宗在上,扬乃桓侯八代之后,今日忝为太子,奈何几位堂弟都……唉,这话说给先祖听,实在是很丢脸,算了,总之成败都该是天意,先祖们就看到时候谁来为你们修庙吧!现在我赶了一整天的路,实在是很饿,还请祖宗们不要怪我私自想用祚肉!”说完就朝众人扬了扬手,一群人立刻学样,一口气滚到他身边。燕白鹿涕泪横流,抢过就咬,高栾也好久没吃到肉,顾不得被遣送,滚出来从他嘴里抢食,两个人咬住一块肉直瞪眼。御子柴也不甘落后,扑过去蹲在旁边的食案上啃得满嘴流油:“鸟!这辈子还能吃上宗庙的太牢!”高长卿看着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弟弟,和吃作一团的属下,简直要火冒三丈了。姜扬宽厚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跟他一道把供奉的食物都倒进了地道里,权当作发军粮了。
总算等他们吃完,姜扬嘱咐所有人踮着脚尖匆匆走过木质的地板。几个人靠着巨大的殿门,偷偷向外张望:还没有入夜,红日西沉,整个宗庙都很安静。他们南向而立,刚好能望见宽阔的殿前广场,以及左昭右穆两座宫殿。祖庙地势很高,能望见雍都连绵不绝的屋顶,在青沉的天色下安静,肃穆。
守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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