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似是而非(1/3)

浑身的冷汗让陆雅轩觉得自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烦躁的一把掀开盖到脖子以下的被子，光着脚去洗脸。当冰凉刺骨的水将整张脸浸湿的时候，陆雅轩总算觉得自己离那个噩梦远了一些，但那种腻在心头的不舒服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了。

回头想想，陆雅轩自己都觉得好笑，他恐惧梦中的牛头马面和黑斗篷，也恐惧那个充满着未知的酆都，但最最让他恐怖的，竟然是梦中的自己。

那是他这一生完全没有体会过的感觉，高高在上，凌驾于一切事物，仿佛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毁灭一切。这种不同于英雄情结却又让陆雅轩热血沸腾的新身份，更多带来的却是无法磨灭的魔性。他在心底承认，那样的自己就像是从地狱最深处爬出来的魔鬼，没有人性、怜悯，更没有感情，只是一味的毁灭。

但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自己一方面害怕着那样的自己，另一方面，却想在现实生活中做到那样的自己。陆雅轩想，如果能像梦中那样强大，面对方策时就不会软弱无力，更不会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拉开窗帘，外面的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不管那个梦会不会让他一整天都头昏脑胀想入非非，陆雅轩现在都必须要起**了，他今天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赶在上班前先去石若岚的心理咨询室。

避开上班高峰提前出门的人不少，陆雅轩悠哉悠哉的将一肉一素两个包子和一碗紫米粥送进肚子后才发现，最早一般的公交车上几乎是人挨人。他费力的挤了上去，牢牢的抓住吊环，努力的让身体保持平衡。其实在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倒下去，因为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空间。

对于这种情况，陆雅轩早就习以为常了。虽然天气渐冷，但公交车上的气味并不怎么好。人们的口气和各种早点遇到唾液后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呛的他只好捂住了鼻子转过头去，希望可以呼吸到一点点新鲜空气。

就在转头的一瞬间，陆雅轩看到孕妇专座上竟然真的坐着一名孕妇。对方似乎捕捉到了他惊诧的目光，冲他羞涩的笑了一下。这是人与人对视时的正常反映，但陆雅轩却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颤，他从那个孕妇近乎于挑衅的笑容里读出了别的味道，她似乎在说，我终于等到你了，那现在就开始吧！

陆雅轩来不及去想自己和孕妇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联系，车上的人群就**动了起来。伴随着人们的喧闹声，售票员大声冲司机喊着，“不好了，有个孕妇要生了，赶快去医院！”她的话犹如一道命令，司机回头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就毫不犹豫的改变了行驶方向。

出乎意料的，车上没有一个人反对司机的这种做法，只有陆雅轩不停的看着时间，希望这个小小的意外不会大乱自己的计划。有热心人开始联系最近的医院，更多的人将孕妇围在中间，几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正在安慰着孕妇，并提醒她一些该注意的事项，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陆雅轩离孕妇很近，他微微侧头，就能看到那边的情况。

这个时候，孕妇半躺着靠在一名乘客的肩膀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脸上因为疼痛出了很多的汗，头发一缕一缕的粘在上面，样子十分的狼狈。可不知为什么，陆雅轩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为这个孕妇担心，他反而有些害怕，似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就是冲着他来的，他甚至看到，还在痛苦**的孕妇又对他露出了诡异的微笑，让他不寒而栗。

好在司机很熟悉这一带的道路情况，只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孕妇送到了最近的医院。而在那里，医生护士已经最好了全部的准备，孕妇一到就被送进了产房，车上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仿佛不这么做就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公交车终于又开始朝着目的地行驶，陆雅轩看着空出来的孕妇专座和车厢地上一大摊的水渍，总觉得自己又做了一个梦，或者他根本就没有从梦境中走出来过，他自嘲的笑了笑，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是遇到一些奇怪的事，去想一些奇怪的事，这可不像自己的风格。

到达目的地之后时间还早，而在石若岚的心理咨询室里，已经有了第一名访客，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方策竟然会在这时候过来。“方先生，你这么早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吗？”石若岚显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是在自己的地方，却局促不安的看着方策，暗暗的在心里祈祷，希望昨天晚上姚楠没有说更过分的话。

“坐吧，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方策语气很平静，似乎还带着些温和，让石若岚那颗狂跳不止的心平静了不少。方策说，“我这次来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石若岚用力的点着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第一个问题，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陆雅轩这个人的？而何为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计划接近他的？”方策的声音不大，却听的石若岚一阵心惊肉跳，她知道，有些事情是再也瞒不住了。

石若岚捋了捋头发，扬起脸来说，“对陆雅轩的关注大概是三个月前开始的。有一次老爷子给了我一张他的照片，然后让我搜集所有关于他的情况。但你也知道，陆雅轩家庭和朋友关系都非常简单，我所能知道的不过是他的基本情况而已，这些对于老爷子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于是他发现了陆雅轩身上的一些问题，让我在这里租了房子，开了这间心里咨询室，等他主动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