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一章 苦尽甘来(1/2)

两名公差听得彭杰来历，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捣蒜般地连连叩头，口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少将军恕罪！”茶摊小二和行人们于朝廷官品职位一窍不通，也不知道这“少将军”“千牛备身”是何等身份，只见两个公差如捣蒜泥般叩首不迭，只道是又被恐吓，都窃笑着忙着自己的事，心中对这兄妹俩却是越发钦佩了。

“够了，”彭杰背对着两名公差，吩咐道，“我们三人说话，你二人快去了锁镣，远远地闪开去，休要旁听。”两个公差不敢违拗，掏出钥匙给杜君雁去了手枷脚镣，远远地闪了开去。

打发了两条狗，彭杰又指着少女介绍道，“舍妹薛氏，闺名雨晴，为家父新近收养之女，此番奉父命送其返回太原汤公府上，不意竟路遇姑娘如此神人，真乃三生有幸。不知姑娘尊姓大名，何以流落至此？”

女囚淡淡地一笑，道：“贱名不值一提，敝姓杜氏，闺名君雁，家父讳简，字知详，生前为从六品大理丞。姨父郕国公，去岁坐谋反族诛，家父亦以姻亲连坐。”说到这里，杜君雁不禁黯然，“可怜我杜氏一门，父亲与一兄二弟尽数遇害，母亲在狱中绝食自尽，家产没官，我被流徙二千里，发配云中。”

彭杰似有所悟，道：“在下虽孤陋寡闻，也尝闻近年来京城出一杜姓奇女子，助官府屡破奇案，小有名气，为百姓所称颂。莫非便是姑娘？”

杜君雁道：“奇女子不敢当。君雁因家父任职法司，自幼多习古今律法，并勘验鞫问、推理断狱之术，成年后跃跃欲试，遂由家父举荐入大理寺幕僚，与闻要案。后京畿一带盗贼频发，郡县官员不得要领，又奉调前往相助，幸不辱命。因此薄有名气，让公子见笑了。”

“姐姐可真了不起！”小姑娘薛雨晴听她轻描淡写讲完自己的经历，差点跳了起来，抱着她的腿，兴奋地说道，“我家小姐也和姐姐一般，年纪轻轻便出类拔萃。你们若是见面，定然十分投契。”

“你家小姐？”杜君雁有些困惑。她不是彭大将军千金么？还伺候什么小姐？

彭杰看出她的疑惑，赶紧解释道：“舍妹自幼失去父母双亲，为汤公所收养，自幼陪伴段氏二小姐为侍读，名虽主婢，情同手足。”

“原来如此。”杜君雁点点头，已然明了，又道，“汤公二小姐可是闺名婉曦，今年一十七岁？”

“正是啊，”薛雨晴惊讶道，“姐姐认得我家小姐？”

“一面之缘而已。”杜君雁淡然道，“汤公采出众，名满京城，大业八年曾慕名拜访。在她家中见过一位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甚是活泼爽朗。据云娟小姐介绍，便是胞妹婉曦姑娘，年方十三便弓马娴熟，武艺出众，令我暗自称奇。可惜不久后汤公调任外放，便再无缘相会。屈指算来，已近四年矣。”

彭杰喜道：“姑娘与段氏既有此交情，小可倒有个计较。素闻汤公礼贤下士，广交名士豪杰，姑娘又无所凭依，何不便往太原，投托汤公门下暂且栖身，待他日时来运转，为郕国公及杜氏一门洗雪沉冤，光耀门楣？”

杜君雁叹道：“只是我如今戴罪之身，汤公纵然肯纳，却不免触犯刑律。一旦朝廷问罪，岂非我再连累汤公？”

彭杰想了想，道：“此事倒不可不虑。我等不妨先到郡中，太守刘公与家父交好，必有良策相助。”

杜君雁点了点头，谢道：“贤兄妹相助之德，君雁没齿难忘！”

三人用过茶点结账，彭杰叫来两个公差，吩咐他们就近雇辆车儿，让杜君雁乘坐。两人连连叩首道：“少将军开恩，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哪来车辆乘坐？”“小的们情愿做个轿夫，一路抬着姑娘到前方镇甸上，再觅车子。”

彭杰冷笑道：“你二人倒是学得乖了。也罢，便给你们个补过的机会。速去编个担架来，伺候杜姑娘上轿。”

“慢着，”杜君雁道，“看在他们二人一片心意，这轿夫不必做了。我与令妹共乘一马将就一段即可。”

薛雨晴道：“只是姐姐脚伤未愈，可不能再冻坏了。”

彭杰这才意识到杜君雁还没鞋御寒，转眼望向那矮公差。矮公差见彭杰盯着自己的脚，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不待发话便除下自己的官靴递上。彭杰拿起杜君雁的草鞋丢给矮公差，又命高个公差将两人马匹牵来。薛雨晴小心翼翼地给杜君雁穿上靴子，彭杰弯腰抄起杜君雁，放到妹妹的马背上，兄妹俩随后上了马，两个公差步行跟从，向北行了十来里，到一处镇甸上找了小旅店安歇。薛雨晴出去买来冬衣、鞋袜、药品并盥洗之物，给杜君雁洗了个热水澡，护理脚上疮口，又帮她穿衣梳头。

望着铜镜中的杜君雁，小姑娘惊讶地叫了起来：“天哪，姐姐原来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儿，连婉曦姐姐都没你漂亮呢！”

“就属你嘴甜。”杜君雁拉着薛雨晴的手笑道，“我已年过双十，就算再美也难免一天天老去。哪能和你比？瞧你这娇滴滴的模样，啧啧啧，十足的美人胚子，我都心动了。要是再过个三年五载的，还指不定怎么祸害天下的男人们呢！”

“君雁姐，你坏死了！连你也这般捉弄我……”薛雨晴听杜君雁说她祸害男人，羞臊不已，小脸涨得通红，不住地轻擂杜君雁的肩膀。

“连我？”杜君雁抓住她的小手，问道，“是不是令尊和令兄都如此说？”

“嗯。”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