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探病(2/3)
“泼妇”一词出自别人之口也就罢了,王月英权当是听个热闹,但是出自陈守信之口就另当别论。中午这番纷争,明明就是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挑起的,自己驳斥他的那套腐朽落后的尊卑思想,居然被说是“泼妇”。真是不可理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王月英继续跟他争吵下去也是无益,放下一直握在手里的竹筷,很不屑地白了陈守信一眼,怒气冲冲地便起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明亮的厅堂最后只剩下陈守信一人。
“回去就回去,在你这还受一肚子气。等我吃饱了肚子,就走。”陈守信对王月英已经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冲着她的背影愤愤地说上一句。话毕,还真动起筷子独自一人吃起饭来。
陈家酒楼也曾是元和镇上一家老字号。之所以说曾是,那是因为如今酒楼正面临倒闭转手的境地。
陈家酒楼的生意向来都是陈家老大——陈守礼打理的,陈守礼也早就将祖传的产业视为己有。自从陈守礼充军在外,陈家酒楼的生意就没了人管理,已经关门歇业有一段时间了。当初一听到陈守礼要被充军在外,周老太当即就气晕过去,差点就没醒过来。之后,时间一长,整日里思念儿子,精神日渐萎靡,神智时好时坏。好时能分清家里和周遭人,坏时见谁都认为是陈守礼。看着让人心生怜悯,人们也就都不再提她早年打骂王月英母子的事。
张氏每天以泪洗面,丈夫充军之后,她就没睡过几个安稳觉,加之婆婆神智不清,她更加不能放心。陈家老二陈守义常常有公务在身,不能床前尽孝,所以就吩咐邢氏回家中照顾老母亲。三个儿子唯有陈守礼有时间和精力照顾老母亲,可偏偏周老太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小儿子。
这有什么办法呢?只能算是命。
邢氏一直心有疑虑。家中老人卧病在床,床前无一子尽孝,是多么不吉利的事,于是她悄悄和张氏商量,让陈守礼回陈家照看老母亲,就算他不愿意照看,回来探病也好。两个女人这么考虑后,由邢氏的父亲邢捕头出面劝说王月英。只要王月英同意此事,陈守礼心里纵然是不愿意,也不好推脱。
时间过得真快,离邢捕头劝说王月英已经过去了好几天,陈家大门仍不见王月英或者陈守信的影子。正当张氏、邢氏都不抱希望的时候,忽然这天午后听到门外有重重的敲门声响起。邢氏慢慢走出厅堂,来到院子里开门。
“吱”一声,大门缓缓地打开一条缝,邢氏定睛瞧向门外之人,大感意外,因为敲门的人正是陈守信。
“三弟,你终于来看婆婆了。”邢氏难掩喜悦之情,连忙将大门敞开,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大嫂,三弟回来了,三弟回来了。”
此时的张氏正在屋内看着周老太剪纸,自己边做着女红。忽听得邢氏在院内大喊,“三弟回来了”,心里也是惊讶万分,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就想迎出去。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她还不晓得那个害他丈夫充军的臭女人是否也随陈守信一起回来,贸然出房门去迎显得多么可笑。再者说,自己往日和他们夫妻二人多有矛盾,如今生活窘困,被他们看见还不笑话自己,于是又慢慢坐下,拾起针线继续绣着自己的富贵图,不再理会邢氏。
陈守信是独自前来。他的记忆中完全没有陈家酒楼和周老太的印象,所以找到这里也是需要一路打听,费了好一番功夫。自己与王月英争吵,负气出门,多少显得有些妇人姿态,但想起中午王月英如此小看自己,他便又不管心中的变扭,催着孙老汉赶牛车送自己到元和镇。
“你是二嫂吧?”面对眼前门内身材不高的妇人,陈守信第一句话问得非常奇怪。
“瞧你问的,我当然是你二嫂。怎么,三弟不认识了?”邢氏只当是他脑部受伤还未完全恢复记忆,对他的奇怪一问全部在意。
“记得,我记得。只是我的脑子接连受了重创,以前很多的事情都记得很模糊,二嫂不要怪罪。”陈守信解释着,又赔了不是。
“三弟也是命苦,二嫂不怪你。”邢氏叹着气摇摇头,看陈守信身后别无他人,两手也是空空,猜想王月英还是不肯放下心中芥蒂前来探望婆婆,心中徒然升起一丝惋惜。
敞开大门请陈守信走进小院,邢氏笑盈盈地问到王月英的近况,“弟妹最近可好?”
“王月英她好得很。对了,二嫂,今晚我能否住在这里?”
一听陈守信晚上要住在陈家,邢氏真的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陈守信从小就被婆婆嫌弃,婚姻大事也是遭到婆婆反对,成婚之后更是没少受婆婆的奚落。
“好好好,我到时候替你收拾出间屋子来,你住下便是了。”邢氏答应得倒是利索。往常里,家中大小事情一概需要婆婆周氏的首肯,两个媳妇才敢放心去做,但今时不同往日,周氏病情时好时坏,也没个准话,大嫂张氏历来是个没多大主见的人,邢氏好言劝解一番,势必也能答应。
陈家的小院看上去只比王月英先前在镇上的院子稍微大一些,却显得冷清,毫无人气。庭院中一棵高大的枣树下堆满了枯枝落叶,庭院中的杂草也尽是枯黄。说来寒冬时节有这般景象也属正常,可在陈守信看来,这样肃杀的景象和陈家凄楚的近况结合在一起,真会让人心生怜意。
“婆婆,守信来看你了。”邢氏一进门就对正在剪纸的周氏说到。周氏并没有理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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