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看不见的敌人(1/2)
浮动在六盘沟上空的瘴气在月光下像一团浓雾,向导提着马灯走在最前面,我和驴子紧随其后,身后是老大爷和其他三人,我们的脸上都蒙着被水打湿的黑布。
走到谷口我停下来从衣领里掏出狼髀石递给楞子,“把这个戴上,驴子说能辟邪。”
“狼髀石?”楞子低声问道:“驴子给你的?”
我笑道:“你还挺有见识,这个都认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透,赶紧戴上,省的咱们走不过去我还得把你背出来。”
楞子也不推辞,将狼髀石戴在颈上,说:“狼髀石是沙漠里最好的辟邪物,有经验的猎人都会在身上佩戴狼髀石,这样既不会被狼群袭击,还不容易在沙漠中迷离。”
我对这些传闻从来都不相信,楞子也不勉强,边和我说着话,边往前走。
这谷中聚集着数不胜数的行人和动物尸体,经过长年累月的腐败变质,在强烈的阳光和高原缺氧的稀薄空气中产生了一种剧毒的气体,将本身就令人胆寒的六盘沟完全笼罩在死亡的阴影之中。
七个人并排行走是不可能的,这狭窄的小道仅够一个人贴着山壁前行,突兀其来的拐弯让人猝不及防地会失足踏出路面跌进谷底。我们七个人用一根粗绳索捆在腰间相互连接,一旦有人失足摔下去,可以被同伴迅速拉上来。
风沙和雨水的冲刷让身边的山体变得疏松,偶尔会有山体滑坡残留下的石块和泥土挡住去路。我们小心翼翼地走着,整个山谷中静悄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瘴气为六盘沟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所以这山谷不但没有野兽的气息,连飞鸟和昆虫的声音都听不到,除了顽强的马刺,这里根本不能存活任何东西。
黑夜行走在这样陡峭的小道上简直是玩命,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楞子在后面说了些什么没仔细听。平时楞子很少说话,今天话却很多,大概是说话分了心,他脚底一滑,失去重心一头撞在我背上,我的身体像子弹一样朝着黑乎乎的山谷直扑下去。
楞子反应很快,几乎是同一刻,他的手腰间牢牢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但是由于惯性,他的身体被连带着扑倒在地,半个身体悬挂在外。
我的身体像块抹布般在空中不停地来回晃动,如果换做驴子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能把我拉上去,可对于枪伤未愈的楞子,想拽我上去是不可能的。
楞子的身体被我拽着往下滑动,撑不了多久,我们俩就会一起掉下去。我喊道:“楞子,放手!”楞子却紧紧抓着我的手腕不放。
我的脚踝猛地被人握住,腿上一紧,便有更多手拉住我的腿使劲往下拽。众所周知六盘沟陡峭异常,除了马刺没有生命,握住我脚踝的显然不是人的手。我不敢低头往下看,楞子的而手臂扯得“卡啦啦”作响,咬着牙大喊:“山猫,抓紧!”我被扯得身体左右打颤,只能用双脚乱蹬,想把缠在脚上的东西蹬掉。脚上一凉,一只马靴被扯掉了,我能感觉到已经攀附上我小腿的手臂还在继续往上延伸,身体被拽得又往下沉了沉。
楞子的半个身子都被我拽出路面,我喊道:“楞子,我的脚被拽住了。”
我的喊声让鸟道上手忙脚乱的人愣了数秒才反应过来,大伙儿顾不上山谷里到底有什么,全都扑倒在地,试图把我拽上去。可道路太窄,大伙儿不能同时伸出援手,所以只能使劲拽住腰间的绳子,防止巨大的惯性将第二个人拖下去。
向导和老大爷趴在道路上,探出小半截身体,手忙脚乱地帮楞子拽住我。以我一个人的体重,就算山势再陡峭也被他们拖上去了,但局面就这么僵住了,仿佛一场紧张的拔河比赛,上面的人紧紧拽着,下面的手拼命扯着,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取胜。
我大腿上的筋都快被吊断了,屏住呼吸,左手猛地拔出牛角刀,狠狠向自己的小腿划去。伴随着沉闷的哀嚎,抱在我腿上的东西终于掉下去了。
被楞子等人硬拖上鸟道,我浑身都散了架,众人见我没事都松了口气。
向导接过马灯往我腿上照了照,突然问道:“知道是什么袭击你的吗?”
我摇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腿。我的手臂仅被山体擦破了块皮,两条腿上缠满了柔软的藤条,藤条已被牛角刀割断,我并没有受伤。可是我的双腿却诡异得让人不敢相信,仿佛刚从血水中捞出来般鲜血淋漓。这些血显然和我的不同,散发着与瘴气同样的恶臭。
众所周知六盘沟里除了马刺没有生命,那这些血是谁的?
楞子的脸色铁青,一寸寸检查我的双腿,直到确定血迹不是我的才松了口气。
老大爷战战兢兢地说:“向导!我们往回走!你看看山猫的腿,这谷里一定有不干净的东西。这样下去我们还没有走出山谷就会天亮的,一旦太阳升起来我们就再也不可能活着出去了。”
向导冷哼一声,脸色阴晴不定,其余六人看着他的脸色谁也不敢说话。
五分钟之后,向导让众人检查绳索继续赶路,楞子突然皱眉说:“老大爷说的有道理,这谷里山体滑坡太厉害,道路狭窄得无法行走,继续走下去,万一再有人失足,谁也别想活着出去。”
我替楞子捏了把汗,自从取道六盘沟,这小子就像吃错了药。马帮本来就对我们处处提防,背后又有数不清的暗箭,他不收敛,反而越来越嚣张。如果向导想现在除掉我们,我俩只能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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