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2)
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卓凌笑了,寒山和拾得的故事她自小就听太傅讲过了,自然记得拾得当年回寒山的话,随淡淡道:“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对百姓对众生可如此,对劲敌却要狠下心来痛打落水狗!”绝尘方丈缓缓说出这后半句,语气决绝,完全不同于他的修为。卓凌心内明白方丈的意思,点头应了。
绝尘方丈静观叶良辰片刻,轻叹:“有福之人!”又回头跟廖明哲道,“将相之材!”二人听得出方丈的溢美之词,笑着点头。
大家一起叙了半个时辰,太阳渐渐落了山,夕阳将斜着射/入禅房,映的整个禅房通红透亮。卓凌见时辰不早了,便起身告辞。方丈起身相送,到禅房门口,幽幽叹了一句:“长顺管家脸生反骨,日后若与小施主因上辈原因而起纠葛,还请念在他护主有功的情分上放他一马。”
长顺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自己忠肝义胆,年轻的时候守护先皇和文淑皇后,中年之后又忠心为幼主奔波,这高僧竟然说自己跟皇上将来会有纠葛,天理何在忠心何表?卓凌看得出长顺的情绪变化,知道长顺忠心,并未将绝尘方丈的这句话听进去,轻轻拍拍长顺的肩膀,道:“叨扰大师良久,大师歇息吧。”说着大步流星回了寮房。
这一夜,卓凌和长顺双双未能入眠。卓凌想的是如何找法子,让众多僧侣还俗。长顺却一心琢磨方丈的最后几句话。
夜已经很深了,万籁俱静。月光透过窗棂,普照着寮房内无法入眠的主仆二人。
“唉……”长顺郁结在胸,吐却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只能幽幽叹口气。
床上躺着的卓凌闻声坐了起来,道:“何故如此唉声叹气?”
打了地铺的长顺匆匆起来,愧疚道:“爷,老奴上了年纪,没有多少睡意,随意叹气不想却扰了爷就寝,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说着赶紧过来拉了被子披在卓凌身上,“虽是四月天气,夜晚到底有些寒凉,快披了被子,免得受风寒。”长顺眼睛里泛着暖意,这暖意不是因为亲情,不是因为友情,更不是因为爱情,却比亲情友情和爱情来的更加无畏更加无私。
卓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知道长顺为何事叹气。只见她眼眶含了泪,盯着长顺道:“他人闲谈岂能当真。别人不知你的忠心,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你既是凌儿的爹爹,又是凌儿的娘亲。这十年来,若不是你苦心督促栽培,只怕我卓凌早已是人人唾骂的昏君了。反正无论旁人怎么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我这个世上最亲的人。”
长顺听的老泪横流,颤抖着满是疤痕的双手,呜咽着:“这个世上,谁人都有可能背叛爷,唯有老奴不可能……爷知道老奴的忠心便好,爷知道老奴的忠心便好!”
月光下,一对主仆相视而立,仿佛寒山寺门口的一对古樟一般,临风而立岿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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