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香亭圣上诉衷肠(1/2)
刚过了中秋节,云妃身上就不太好,于是太后打发吟箫前去探望。吟箫到了凝晖宫见了云妃,只见得是比节前憔悴了些,倒也没什么大碍,只需静养,只是人比以前慵懒些。见了吟箫过来,精神头略好了些,一直留她用了晚膳,直过了戌时才让她回去。
御书房内,皇帝拧着眉头,面色深沉地看着案上的折子,黄济海在案下小心候着,看见皇上盯着奏折半天不语面色冷峻时他便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便触犯龙颜,那项上的脑袋怕要不保了。他只是小心的站着纹丝不动,整个书房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仿佛静得只能听见皇帝那不太均匀的呼吸声及漏壶的滴水声。他恨不得秉住呼吸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来,两腿站得笔直,仿佛一尊雕像,只是那眼睛却不时偷觑着皇帝的脸面。忽见皇帝合上折子,面色如常地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圣上,已是戌时了。”黄济海忙暼了一眼更漏道。
“起驾吧。”皇帝离了御座抬脚便下了案子向房外走去,黄济海也不敢多问,忙跟了上去,后面四个小太监也急忙打了灯跟上。
“你一个人跟着就行了,朕要去走走,这么多人跟着,心烦。”皇帝头也没回在门口顿了顿,便大步走开了。
那黄济海也来不及思考,这天将黑不黑的,也不知皇上要去哪,只得提了盏宫灯疾步跟在后面。
皇帝一个人在前面心事重重地走着,越走越慢,黄济海只好调整好步子只在五步开外轻轻地跟着,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他在皇帝身边侍候这么多年,深知他的性格,这天下太平,除了一件事能让皇上大为光火之外目前再也找不出第二件来了。先皇后已斃三年有余,身为太子妃时就已不受宠,做了皇后两年不到便郁郁而终,自此皇帝便再不提立后之事。但那些朝中大臣们却不时上书要求早日立后,惹得皇上极为恼怒,虽身为天子却也无可奈何。
“听说云妃这几日身子不好,现在怎么样了?”皇帝突然开口问道。
“回皇上,听凝晖宫的人说是心口痛,太医看了说并无大碍,只需放宽心养着,想是中秋节操劳所致。”
“嗯,摆驾凝晖宫。”皇帝朗声道。
吟箫从凝晖宫出来一路上慢慢走着,想着云妃那落落寡欢的神情还有那委屈的言语,心里也不禁有些明白,这后宫说大不大,但处处是尔虞我诈,想是这些日子受了些委屈,以她那要强的个性,心中甚是不受用,身上一时便不爽快了。再想想自己在宁寿宫,虽是个宫女,但在太后身边倒也清静自在,不禁心里生出许多感叹来。她边想边走忽然瞥见黄济海打着一盏灯跟着皇帝身后,忙侧身垂首立了等他走过来。皇帝平常倒还平和可亲,偶尔碰见她经常问些太后的事情,所以吟箫见了他便不似初见时那般忐忑不安了,见他径直走了过来忙躬身请安。
“你从凝晖宫来的?”皇帝见了她面色倒平和了许多,语气也不似刚才的僵硬。
“回皇上,太后听说淑妃娘娘身上不好,特意打发奴才过来看看。”
“哦,云妃现在可好些了?”每次见了她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心里欢喜,表面却装作毫不在意。
“回皇上,并无大碍,太医吩咐只放宽心静养就好了。”
皇帝听了沉默不语,抬脚便进了前面的天香亭,这天香亭取自唐朝宋之问的“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故这亭边植着几株桂花树,枝头已开始绽放它那细小的花瓣,几缕微风拂过,夹杂着隐隐的、淡淡的桂花清香,闻起来沁人心脾。“你也过来吧,朕有话问你。”
吟箫心中甚为纳闷,只好跟进亭中,低着头恭敬地站着,那黄济海只在亭外站着,并不跟着皇帝入亭。
皇帝抬头看了看天上只见黛青的天空中月色溶溶,空气中馨香氤氲,便开口吟道:“玉轮轻转泻清辉,芳草盈盈摇暗香。”
吟箫在旁边听了心下一惊,这两句可不是她当时在饮翠馆随口吟的,怎么今儿倒从皇上口中吟了出来,当下也不敢作声,只是略显拘束地站着。
皇帝见她不作声,转过头来看着她道:“这两句可是你写的?”
“回皇上,确是奴才胡乱写下的。”吟箫也不敢多说,只是红着脸应着。
“嗯,不错,对仗工整,用词清丽,不落俗套,果然诗如其人。”
“皇上谬赞了,奴才不过胡乱吟了两句。”听他这样说,她内心更慌乱起来。
“你看,这两行可是你写的?”皇帝边手边从腰间的荷包中掏出一张叠得整齐的纸来。
吟箫接过来展开借着月色一看,便是那晚随手写了压在砚下的,心顿时突突直跳,脸颊滚烫,只低低地应了声:“回皇上,确是奴才所写。”
“嗯,果然字如其人,箫也吹得不错。”皇帝背着手看着亭外的桂花道:“今年内的桂花开得正盛,芬芳馥郁,沁人心脾。朕突然想起李白的一首诗来,‘安知南山桂,绿叶垂芳根。清阴亦可托,何惜植君园’你觉得如何?”
吟箫听了心里更觉恐慌,那一句“清阴亦可托,何惜植君园”可是暗示要将她纳入后宫,她面上发热,却欲装作茫然不知的样子道:“回皇上,奴才想应是《咏桂》这首诗吧,这想是那桂花开得较好,诗人喜欢便想移上园中吧。不过这亭边的桂花开得可真是好,难怪李太白会发此感叹,连奴才见了都觉得欢喜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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