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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盈说要杀人,韩七应声,他拔出长剑隔空擦着钟盈的指尖掷在石砖上,剑稳稳竖立,顺着剑刃向下流淌一滴殷红的鲜血。
钟盈啊的大叫一声后退两步,花容失色,捂着被剑气掠伤的指尖语无伦次,眼中盈着泪哭不出声。她没想到韩七真的会动手,任谁也想不到。
钟家的下人一蜂涌围过去,钟益两步奔到妹妹身边,查看过她的伤势过,怒目视向韩七。
韩七全没当回事,一步步踏近,扬着下巴指向插在地上的长剑,冷笑:“钟家女郎想杀人何必劳动别人,自己动手就是。”
经过短暂慌乱后,姬瑶意识到韩七在闯祸。
她和钟盈斗嘴争口舌争得再狠,也是小女儿家的吵闹,谁也没法给她治罪。
可韩七一拔剑性质完全不同,先不说今天钟家兄妹有没有错,即使他们故意冒犯人,可依着钟大将军在朝中俨然摄政王的身份,天大的错也能抹过去。钟盈何等身份,长安城贵女里排名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韩七敢出手伤人,姬瑶断定钟夫人头一个饶不了他。
“大当家,你听我说。”姬瑶情急之下转身去推韩七,他的胸膛硬如铁,黑青着脸一动也不动。若说钟盈只是露了一点杀机,那他是杀气腾腾,锐不可挡。
“你快服个软,好汉不吃眼前亏。”姬瑶昂起脸,用只有她和韩七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
韩七还是不动,他显然动了怒犯牛劲,做事不管不顾。韩七出错,宋十一郎逃不了干系,有多少人眼热他如今的地位,个个盼着他出错倒台。
姬瑶急了,用力推韩七一把,他就像块界石生在地上,倒反弹得她后退一步。
身后钟益一声声柔声哄着妹妹,钟盈终于嘤嘤哭出声。
门里门外的人全都松口气,姬瑶愈发着急,额头沁出汗珠,可韩七那头倔驴抱臂立在当地,目光咄咄逼向钟家兄妹势要分个高低。
该想法子都想过了,当着大家的面,姬瑶又不好讲得罪钟家的后果,她用一根小指头轻轻勾向韩七的手心,他的掌心也硬如皮革。
一根轻羽划过水面泛起涟漪,韩七诧异低下头,利眉如剑目似炬,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她瞧。姬瑶轻轻摇头示意,韩七目光微闪还是没动。
“拿下他!”随着钟益一声令下,如海的军士涌进屋,团团围在韩七和姬瑶身边,亮出明晃晃的兵器逼韩七就范。
“不用!”韩七硬声道,轻蔑地扫视钟家兄妹一眼,偏过头指肚轻轻掠过姬瑶的指尖,冲着她做个鬼脸,义无返顾跟着军士们出去。
姬瑶站在店中,屋外阳光刺眼让她睁不开眼,眼睁睁看着韩七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中。
钟益扶着妹妹离开时和姬瑶错身而过,他面无表情看她一眼,她亦是。
姬瑶清楚自己的眼神绝对不友善,该说的话她还要说,“你把人特意引来,目的该达到了罢?”
钟益嘴角轻勾冷笑,又连着冷笑两下,最终没有做出回答。
文宝斋里人悉数离开,姬瑶自问今天为做什么?她本来只要买几样笔墨纸砚,在街口碰见钟家马车想躲没躲开,后来又因为使用永兴钱和钟盈口角两句,后来钟盈讽刺她家道中落上赶着做钟家续弦。
关于这件事,姬瑶不能忍,那韩七……她轻咬唇吩咐车夫去宋家。
宋宅大门洞开,上上下下仆妇管事见到姬瑶像对待自家主子一样,带她去待客的花厅奉上茶。
等到用过晚饭天近黑,宋十一郎才回家,进门见到姬瑶示意她坐下,一手解着官袍,一把扔出官帽滚落到独榻上,净过脸之后方开口:“不用多说,我都知道了,这么晚回来也是因为这事。阿瑶,你可用过饭。”
姬瑶说用过了,她心中压着事饭量可没减,再着饿着肚子哪有力气和别人斗。
宋十一郎命摆饭,让姬瑶陪他再用一点,两句话的功夫鸡鸭鱼鲜摆了满满一桌,他捧着碗却不像是很有胃口。
灯下,宋十一郎的眼底淡淡发青,神色中透着疲惫。
姬瑶拿起桌上的杏花落雨壶填满宋十一郎眼前的浅粉杏花杯,轻声问:“阿兄,他们想要什么?”
宋十一郎端起酒杯一干而尽,修长手指玩弄手中杏花杯,轻哼:“问得好!”
他放下酒杯,姬瑶再替他斟满,三杯过后,宋十一郎说起正事:“阿七这回出去错就错在太能干,我让他拿下一个州的流兵乱匪,他偏生多拿下半个州的兵马,两千兵士变成万余。想萧家举族支持萧述,也只能从阿七手中硬保下那另外半个州。更别说从年前外出至今未回来的钟家大郎钟盛,在皖地又是与人结亲拜生死盟,听起来手下有五万大军,有八成都不姓钟。你说,他是不是让人眼红气恼?”
姬瑶拿过一个新酒杯为自己满上,端着杯子浅抿一口,悠悠道:“那也不至于用这种卑劣的法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们凭空再捏一个罪名又不是什么难事。”
“非也”,宋十一郎站起来,眺望窗外一弯新月,“钟氏在为上次避火珠的事替妻女出气,不过他们没料到阿七真的会亮兵刃。盗避火珠也是出于无奈,钟氏躲着不肯见我,阿七自告奋勇去京城取投名状,他临走时保证不会伤到钟家人,只拿珠子,还是因为我。”
宋十一郎有些自责。
姬瑶想到死在钟盈闺房里的绿衣和墙上的血字,还有钟盈难以平复的恨意,她想了想还是问出:“阿兄,韩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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