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伯劳燕子(2/3)
长公主一个唱白脸,一个□□脸,配合的天衣无缝,嘴角禁不住浮起一个冷峭的笑。不过平心而论,这一招用的好还是会有效,如果他是贺兰韵,恐怕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借刀杀人,若能两败俱伤,那是再好不过的。皇帝拜他为将,然而点的人马不是皇帝亲信,就是青王属下,一个没有兵的大将军在外征战,出了什么样的故事都不足为奇。指挥不利哗变,或是被敌军埋伏遇袭,或许都可能出现在未来的日子里。
只是这些不必要让她知道,她眼里已写满了怨怒惊忧,他亲她的脸颊,用抚慰人心的语调说,“我不得不答应,皇上不是找我去商量。何况这是朝廷用人的时候,既然相信我,我自是义不容辞。不必这么担心的,你夫君是领兵打过仗的人,说是身经百战也不为过,不至于出什么岔子。倘若幸不辱命,我还可以借机向皇上求道恩旨,带你回辽东探亲;倘若指挥不当,我自然也就被调派回来,届时少不得请郡主殿下为我求情,按议亲,减罪放我一马。”
她听着,挤出一记苦笑,“别乱说,怎么可能会输!淮王不过十万兵马,大半都是水军……”仰头看他,不由紧张的问“你擅不擅长水战?还有你到底有几分胜算?”
战场上的事儿瞬息万变,他不是自负的人,不会空口胡言。但他很享受这样急切、发自肺腑的关怀,“你忘了么,辽东也有水师。我从前也在海上和倭寇交过手,皇上在委派人选之前,自然都会考量,断不会派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出征。”
他是刻意在开解她,她自然听得出来,反倒更觉心酸,“你实话告诉我,这是皇上的主意,还是……母亲也参与其中谏言的结果?”
他沉默了一刻,凝视她愈发凄迷的眉目,方才坦荡荡一笑,“这些话是秀英晌午来告诉你的?我去面圣时,长公主的确也在。可这也没什么,所谓举贤不避亲么,长公主觉得此时此刻该当我为朝廷效力,才会这样向皇上推举。”
她神情黯然,母亲确是在推波助澜。可还是想不通,何苦非要如此,女儿新婚不到月余,就狠心将自己女婿推到战场上去,说起来倒是铁面无私。眼看着这盘棋下成这样,她这颗棋子是愈发的身不由己了。
他见她沉吟,于是切切抚摸她的头,只柔声劝她早些安睡,有什么话明日再问不迟。
她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依偎在他身边也一样不能成眠。侧耳听他的呼吸,好像也没有睡实过去。无声叹息,她把脸转向里面,在黑暗里睁大了双眼。
翌日她看过圣旨,才知道五日后就要出征。简直一团乱,是时候该为他收拾行装了。偏赶得这么仓促,她忍不住地抱怨,却还是亲力亲为,从没做过这事的人,这会子却尤为心细,几乎所有细枝末节都能想得到。
“总不至于要带秋装罢?”她惆怅的问,“这仗要打到什么时?你估摸秋天能回的来么?”
这是谁都说不准的,他想了想,尽量轻描淡写让她安心,“不会拖延太久,水路交战,时候一长会是极大的麻烦。淮王如今控制着运河流域,连粮草并淮盐都不得运抵京师,真要是耗下去,光是京里上百口皇亲并官员的生计都成了问题。”
她听着冷冷一哂,可不是嘛,这才是那帮禄蠹们最关心的,涉及了自己的利益,个个都亟不可待。前方战事若有个意外,皇帝案头弹劾他指挥不利的折子马上就雪片似的飞进来,堆成小山。
这差事费力不讨好,明知道是个坑,母亲愣是把他推了进去。
她越想越觉得害怕,迄今为止他没表露过一丝一毫的不满,也没有迁怒过她,可她的至亲这样对他,先让人家骨肉分离,然后在算计人家去卖命,说是大义使然,可到底太刻薄寡恩了些。
“你恨么?”她问的凄惶,“朝廷这样用人,对你到底不公平。”
他说了那么多,一字一句都在暗示,她能接收到并且替他打抱不平,这样的结果很好,应该算是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可她的神情让他心疼,也是新婚不久的小妇人,才刚刚享受了几天快活日子。嫁给他,从开始就是殚精竭虑,对她又何其不公呢?说到底还是他招惹出来的。
他走到她身后,环抱住她,是他们之间已习惯成默契的姿势,“怎么会,这仗不会打的那么艰难。皇上能信任,是做臣子最大的宽慰。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为人臣岂能只想到自己,不顾大局。”
“真的么?”她扭头望着他,刻意去看他的眼睛,生怕里面藏着一点她感受不到的怨怼,“真对不起,要是你没娶我,说不定母亲也不会……”
他手指按上她的唇,摇头笑了笑,“怎么这么说,换个角度想,长公主也许另有深意,帮我建功立业,这样也能在皇上面前争一道旨意,早些带你回到京里。长公主还是思念你的,必定希望你能早点回家,这么下去像是发配西山,她心里有多不落忍,你没做过母亲想象不出罢了。”
提起这话又戳中她另一桩心事,讪讪笑笑,“你这么善解人意,我竟不知该说什么了。还当你会心存怨恨,将来难免发泄在我身上,现在看来,是我小人之心了。”
他笑着把她转过来,捧起她的脸,忽然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原本离别愁绪还没涌上心头,这样端详着,渴望和落寞一时徘徊萦绕。原来他也会儿女情长,多少有点鄙夷自己,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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