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三章 不离(1/2)
秦恒想要的妻子,既能与自己风雨同舟,又能与自己琴瑟相依。
两人相知相守,如月之升、如日之恒,一起走过后头漫漫余生。
既然想与温婉携手一生,秦恒便希望真心得到她的认可,而不是只凭着一张两国联姻的圣旨,将不情不愿的她绑在自己身边。
皇宫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宁辉殿与含章宫相隔并不太远,秦恒也曾刻意在两宫之间的甬道徘徊,却一直没有机会再觅芳踪。
趁着今日早间空气清洌,几缕花香盈袖,秦恒步出宁辉殿,信步沿着湖畔闲逛,心头一片千丝万絮。
西霞气候温暖,如今进了九月,丹桂依然飘香。道路两旁偶尔散植着几株桂花树,还是满枝金黄的花雨。他循着香气漫步,不觉走到御花园里头。
一颗高大的桂花树下,温婉正指使着宫女们以竹竿采摘桂花,想要制些新鲜的糕饼,送给楚皇后和安国夫人等人品尝。
金灿灿的桂花树下,美人如玉,遗世独立,堪堪撞入秦恒的眼底。
温婉身着玉簪白披风,上面散绣着星星点点的绿萼,花芯处以金丝勾勒,在朝阳下熠熠生辉。灿烂的朝霞下,那一双温柔的眉眼如此端庄灵秀,如蝴蝶翩翩羽翼双飞,停留在秦恒心里。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抹狂喜撞上秦恒的心头,他立在假山石畔,凝望只有几步之遥的温婉,脸上露出一片温柔的期待。即有重逢的喜悦,亦有轻微的感伤。
是当日马场上在大树底下无声哭泣的女子,更是清风带给自己那幅小像上的佳人,还是自己在梦里一直苦苦追寻的知音。
生怕惊扰了温婉的专注,秦恒只是远远观望,贪恋而又炙热。
一名着粉衣的宫女握着竹竿击打着桂花,另两名着碧衣的在下头接着块三尺见方的青绸,飘落的桂花雨纷纷落在青绸里,两名碧衣宫婢又忙着从上头捡那些完整的花瓣,装进手中的竹篮。
三人配合默契,一会儿功夫已然装了有小半篮,碧衣宫婢开心地将篮子举在温婉面前邀功:“郡主瞧瞧,今年的桂花开得好,到了这个时节依然不败。”
册封在即,含章宫内早改了称呼,温婉也不矫情,只管坦然而受。
金黄的丹桂幽香四溅,温婉含笑点头,她手指轻轻拂过花瓣,蓦然察觉不远处那道胶着的视线。抬头看时,正对上秦恒温润秀雅的目光。
温婉心上一阵激荡,指上还拈着几朵金桂,她敛礼轻拜,唤了一声太子殿下。
宫人们跪了一地,簌簌晨风里,秦恒迎着满地落花走向温婉,依稀觉得这情景清晰可辨,到似是亲身经历一般。
仿佛久远的什么时刻,他也曾踏着满地红毡,走向那个在另一头等他的人,然后温柔地牵住了她的手。记忆与现实重叠,有波浪疯狂拍打着秦恒记忆的壁垒,只恨不能决堤,他无意识地轻唤一声:“婉婉?”
有些个记忆重合,马场里无语落泪的娇颜,梦中肝肠寸断的画面,还有眼前这张人比花娇的清水芙蓉面。得不到佳人的回应,秦恒依着内心最深处的记忆,又深情地唤了一声婉婉。
那一声婉婉跨越万水千山,跨越两世的期待,重新出现在秦恒唇齿之间。
等待来得太久,重听着熟悉的呼唤,温婉忽然想哭,然后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轻轻粘上自己纤长的睫毛,又慢慢晕湿了脸颊。
一地落花无言,唯有执手相看泪眼。
上一世的生离死别,他与她都曾许下来生再见的誓言。她有着前世的记忆,总会在每一个月亮或圆或弯的夜晚,独坐卧榻上深深思念远在天涯的那个人,绕指柔肠化做片片寸断神伤。
今世两人从无交集,他却又清晰地唤出了“婉婉”这个名字,由那样的不确定,到满溢了深情,再含着隽永的疼痛和悲哀。
心里如惊涛骇浪拍打着堤岸,前世今生的记忆卷土从来,温婉在唇上咬出几个深深的血印。她缓缓往前走了两步,恍惚的笑容里含了淡淡的酸楚:“温婉见过太子殿下。”
“你从前不是这般唤我,”秦恒望着比梦中清晰百倍的真人,越发相信自己的直觉。两人不是初遇,而是长久的分别之后,等来的又一次重逢。
金桂树下,粉衣宫婢早收了竹杆,领着两名碧衣宫婢退后等待。单看这幅场面,主子与建安太子秦恒当是早就熟识。只怕隔墙有耳,三人默契地立在那处必经的路口,即挡了旁人的视线,又留给主子足够的空间。
遇一人白首,择一城终老。这一世,跨越万水千山,他只为寻她而来。两人中间相隔几步距离,却似是相隔了经年,彼此心间百转千回。
“阿恒,我从前一直唤你阿恒”,一句盘桓在嘴边的话温馨而又妥帖,缓缓溢出温婉的樱唇。晨风吹动温婉玉簪白的披风,依然人淡如菊的恬淡,她立在金桂树下,虽然脸上挂着泪珠,笑容比灿灿金桂更为夺目。
秦恒缓缓向温婉伸出手来,等着她向自己回应。如同等待了一个世纪那样长久,终于重新将这双柔荑捧在了怀里。两人并肩而立,一样的玉簪白衣胜雪,在彼此深陷的眼波里留下一湾又一湾温柔的印迹。
眼神的交汇便是对话的全部,一如前世里的默契。
旁的话都是多余,秦恒温柔的呢喃绕在唇齿间,即像是表白,又似是倾诉:“北地苦寒,我来时已命太子东宫结彩,预备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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