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屠城(24)(1/2)
大军经过的时候,整座峡谷虎啸猿啼,冥冥中又有巨兽跨山而过,引起不小的震动。
血云不散,因为主人还未死。
两匹溜子马拉动的马车上,她忽然张开眼睛,那双血红的眼睛像是红宝石一样晶莹透彻。
马车的颠簸令她苏醒。
她从未坐过马车,记得在故乡,马是很娇贵的动物,年幼的她只有在祭祀的时候才看见过富丽堂皇的马车车队。那时候她也拉着母亲的衣角,说:“阿妈,为什么我们不能乘马车?”
她母亲说:“等长大了你就明白了。”然后母亲就会温柔地俯低身子,扮着马儿带她走过长长的街道。
“驾!驾!哈哈哈。”
她笑得开心,但透过马车的帐子,却望到嫡亲的脸。她也是个小女孩儿,为什么她就能乘马车呢?
现在她长大了,仍是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她以为自己和母亲可以享受同样的生活,她们可以吃同样的饭,睡同样的床,骑一样的马。直到她母亲的惨死,使年幼的她明白亲情也不是可以依靠的东西。
逃离罗马,跋江涉海,只为了远离那片人心地狱。
可惜一失足掉到另一个地狱里。
她将马车的帐子撩开一条缝隙,看着外边阴森鬼气,已经晚上了。落鹰峡谷四处布满杀机,某些野兽的瞳孔在黑暗中烁烁发光。
四号努力回忆起生死关头。
是铁勒王舍身相救。
凶猛的炮火几乎轰碎铁勒王的背脊,可他身后忽然显现出某座远古巨神的影子。忽然前面传来一些声音,铁勒王漫步到马车旁边,道:“你醒了?”
四号点头。
铁勒王说:“那就出来,把马车让给伤员。”
四号只是望着铁勒王,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铁勒王想到黑袍女人正在养伤,没了翻译。他回头望去,大军有序行进着,后面还有一座马车。车厢都是用实木临时搭建的,铁勒王不时望着后面那座车厢,里面偶尔传出女人的低吟。
银狼百夫长则在铁勒王身后,他不停地流血。
太奇怪了,自从与易迢苟交手之后血就止不住地奔涌,流出的血呈现乌青色。可惜百夫长不会说话,他发现易迢苟的盘龙丝制作精巧,其中暗藏微型机械,已经深入百夫长体内,不停绞碎伤口的血管;追杀那两名暗杀者的时候也大意了,他们竟然有十多种方法施毒。
百夫长快倒下的时候,铁勒王稳稳扶住他的肩膀。
四号见此情形,便帮忙将百夫长拖进马车里,自己撩开纱帐从窗户里钻出来。她也只能坐在铁勒王的高头大马上。
铁勒王说:“你听不懂我说话也许是件好事。人的话太复杂,不听也罢。”
浮屠军彻底融入黑暗。
它们的皮肤更加坚韧,有些强大个体呈现墨黑色,眼睛红如火炬。远远望去,好像点燃整座峡谷的星火。
铁勒王忽然扭过头去,盯着山上早已枯朽的老树根。
老副官问:“怎么了?”
铁勒王道:“没什么,老鼠罢了。”
阿玖在树后面摇头,他说:“铁勒王果真是个非常可怕的人,可他还不算最可怕的。”他走进错杂的虬枝,中央有片空地,空地一间小茅屋,不时腾起袅袅的青烟。
这里地势不错,旁边的老树树叶将整片空地的穹笼盖紧,很难看见烟火。加上附近枯死的老树像片迷宫,很难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阿玖进到屋里,看见阿陆在拉风箱,老铁匠吼道:“快点!再快......咳咳!”他手腕瞬间痉挛,整个人瘫倒在地上,阿陆将他扶起来。
老铁匠说:“不要紧,我没事。”他背靠着墙壁调整呼吸。
炉火还在凶猛地燃烧,汗水滴入火中,“哧啦啦”地响。
整间屋子被照得通红,老铁匠拉出瘦瘦长长的影子。他手腕上的青筋忽然爆起,又攥紧了铁锤,开始敲打满身疮痍的铁材。
那柄伤痕累累的巨剑正在经历最重要的重铸阶段。
一把武器需要经过制范、熔炼、浇铸、淬火等等繁琐过程。铁匠们没有波斯先进的技术,没有精准到毫厘的测量工具,一切全凭自己摸索。
这个过程是异常艰辛的。
其中“重铸”时的铸形最为艰难,由于阿陆的大剑尺寸巨大,使用的并非传统的模具浇铸,而是人工捶打。一锤一锤实实地打!打掉一切杂质,一切边角。
随着一锤锤的猛击,剑身越来越工整。它呈现出漂亮的橘红色,像是战士的血,壮烈而凄美。
必须保持着高温,让剑身保持着“软”的状态。
铁匠道:“快冷了,加大火力!”
阿玖将一块又一块木炭夹起来,精准地掷到铁板下面。三座熔炉横放才能容下巨剑的尺寸,它们分别位于剑尖、剑身、剑尾,必须均匀受火。
三人不懈努力,终于大锤落定,“咣”的一声,老铁匠也精疲力竭地摔到地上。
大剑刚刚成型。
可老铁匠已经要到极限,没了老铁匠的锤炼与控火,剑身很快出现变形,那抹漂亮的橘红色也黯然无踪。
两人看着老铁匠,忽然陷入沉默。因为刚才那一锤子用力过猛,老铁匠已经不太可能再打铁了。
他右手腕骨粉碎。
铁材也前功尽弃。他们不止要重新锤炼,还要重新将铁材去除杂质,融成铁浆,然后等它冷却、定型,再从头开始一锤一锤地敲打。
任何人都会感到失落。
阿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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