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举兵伐逆(4/5)
后人一旦提起我们,必然以贼寇、叛逆之名相加,且我等与朝廷为敌,以一隅敌全国,胜算渺茫,天命——”“天命在吾,”道衍打断燕王的话,“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一,此一即为生机,若不然,也不会有张信临机报信之事了,这就是天道留给殿下的一线生机。”
金忠也随即道:“殿下,岂不闻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殿下若不效周公伐管蔡,谁知殿下身受不白之冤呢?”
当年周成王年幼为王,周公摄政,管叔等人散布流言,说周公意欲自立为王,于是周公躲避了起来。如果周公在人们对他有流言时死了,人们便不知道他是忠心的,而王莽假如在谦恭的时候死了,也没人知道他有篡位的野心了。金忠此言,就是劝燕王举兵以证清白。
高煦道:“举兵罚逆,虽是一条险路,但坐以待毙,更是死路一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鱼死网破,跟他们拼了,拼个你死我活!”
燕王想起自己几个兄弟,几乎都是毫无反抗地束手就擒,唯独一个湘王有胆子反抗,但是却玉碎瓦全,自己不论举兵成功失败,总算是对朝廷沉重一击,就算是失败了,也让朝廷之后再对藩王下手时候,能多少有些顾忌。
徐氏带着儿女坐在一边,燕王看过来的时候,见到她坚定的目光,心中一烫。他知道徐氏一直是坚定地支持他,仰赖他,即算他起兵已经等同于割断了徐家和她的一切关系。
看到高煦已经发声,而高炽却是一副犹豫两难甚至欲言又止的样子,张昭华暗道不妙,看样子高炽是又犯了毛病了,但是现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哪里还能由得他有异言?果然燕王见高炽如此,神色已然沉了下来,张昭华急忙道:“父王刚才所言,一旦举兵,朝廷必以贼寇、叛逆之名相加,其实不然,大义在我不在彼,父王难道忘了,《祖训》有言,朝无正臣,内有奸恶,必训兵讨之,以清君侧之恶。如今君侧奸臣喋喋,离间骨肉,废高皇帝万世法,父王举兵,则是索取奸臣,奏而斩之,若能如此,父王收兵归藩,谒孝陵、朝天子而还,乃是遵《祖训》而行,天下舆情,必不罪我。”
张昭华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在点头,她其实是在为这次举兵找到大义名分,因为即使燕王的确逼不得已,但是一旦发兵,就是对抗中央政府,在天下人看来,这就是谋逆,这就是反叛。然而张昭华所说的,就是一种迷惑方式,因为高皇帝留下《祖训》,里面“清君侧”一条,就是最好的化用,而张昭华提出的“事成之后,收兵归藩”,更是向天下人明示燕王没有谋反之心,只是为了将迷惑圣聪的奸臣绳之以法。然而事实上,若是燕王真的功成,他会解甲归田,回到藩国吗?
自然不会了。
所以说,这是一种迷惑方式罢了,在现在这前途未卜的阶段,要尽可能的争取大义名分。
她这话说了,叫燕王不住点头,而高炽那里,似乎也能接受,打皱的眉头也渐渐松了。而道衍道:“世子妃所言,乃是长久之计,如今却有眼前之害,就是明日即将登门的张昺、谢贵。”
提到这二人,燕王不由得捏紧了扶手,道:“大师,这张昺、谢贵二人,明日必然率精兵围住王府,我府中能用之人,不过八百零六人,如何抵挡?”
“殿下岂不闻擒贼先擒王?”道衍桀桀一笑:“兵员再多,只要擒住张昺、谢贵两个,其他人又能如何?”
道衍指着密诏中的“削爵及逮官属”几个字,道:“朝廷对殿下只是削爵,而未说逮捕,所要逮捕的乃是燕府的官属,这就给了我们反将一军的机会。”
道衍的计划是,只需先擒为首的张昺、谢贵二人,余下敌众再多,也无能为力。将王府的官属开列名单出来,召张昺、谢贵入府逮人,待其来到府中,只须缚一夫之力,便可大功告成。
这一晚上,几乎所有人都没有睡觉,好不容易觑见后堂没有人了,张昭华才对高炽道:“方才父亲问起兵事宜,你如何是这般脸色!难道除了跟随父亲起兵之外,还有他途吗?你还不等不见容于新帝,就要不见容于父亲了!”
高炽十分忧愁顾虑:“你难道不知道,这是称兵构乱,这、这和汉七国有什么分别?若是失败,我等唯死而已,天子不会看在骨肉情分赦免,连祖训里面,都对诸王谋反不赦!”
张昭华可能是所有人里,心中最没有忧虑的人,因为她知道燕王起事,以成功告终,然而此时除了她,没有任何一个人会预料到燕王的成功——即使是道衍这样的人。而这样的起兵,在他们看来,和汉七国、晋八王是一样的,都是以一隅敌全国,以藩王之身造反,而最终无一不是被中央剿灭,身死名灭。
燕王此时会想到自己终有一日登临大位吗?不会,他与诸将举义,乃是为了共图免祸,绝不会有心富贵。
张昭华记得以前,高炽似乎还没有这般犹豫不决,就是那次她问道燕王每年领军长途奔袭千里,实为训兵的时候,高炽很明显是清楚的,而且在为燕王包庇——她打量了高炽一会儿,忽然问道:“最近是不是有人在你耳边灌了什么耳音?是不是有人用什么君臣大义、骨肉亲情这样的话,把你弄糊涂了?”
见高炽神情一顿,张昭华心道果然,道:“王安,王安!”
见王安蹑手蹑脚地过来了,张昭华就道:“最近这几天
第4页完,继续看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