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十里江淮路(1/2)
春色已浓,浅草没马蹄。
正直江南好风景,谢欢骑着踏雪不紧不慢的行在苏州湖东的路上。他手握缰绳,抬眸去望晴空万里,只觉得身心舒畅。
前些时日父亲令他快速归府,是因陆临川那皇帝又召集重臣开的什么扪心大会,名义上是交流治国心得,实则是揪出有二心之臣。
当然,这次被揪查出来的官员,不是被辞官就是要被砍头的。
河边有女嬉戏洗衣,她们个个面容姣好,钟灵毓秀,一颦一笑间皆是江南女子应有的温润柔情。
他不由自主的联想到金陵隅落小巷酒馆里的那位姑娘,亦如此般的眉眼如画,笑靥如玉。
她,甚至比她们还要惹人欢喜几分。
那个小家伙,不知近日如何。
他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唇边不自觉的勾起些许浅笑。
四月末的清风拂过他的眉梢,悄悄的舒展开他眼眸中的淡漠。
已近至晌午,谢欢牵着踏雪走在热闹喧嚣的集市巷子上,他正寻觅着该落脚在何处好午间休憩一会。
“嘿!”突然有人用折扇轻拍了下他的肩头,并伴随着一声轻快响亮的语气。
谢欢回眸,一眼便看见自己身后那满脸惊喜的青衫少年。
“阿砚?”谢欢有些吃惊,没想到能在这儿与他撞面。
这名少年姓苏名砚,是这苏州城有名的万户人家的小少爷。他年龄颇小,也不过十七八岁,俊俏的眉宇间还稍稍带着几分稚嫩清秀。
“谢兄今日怎有此闲心来我这姑苏游玩?”苏砚快走几步同谢欢并肩,清风明月般的笑道。
“我是要去金陵,路过此地觉得这儿风景甚好,倒也有些疲惫,便停歇了片刻。”
苏砚点点头,又道:“谢兄经上次一别,已是经年累月,这姑苏近年来变化颇大,不知谢兄能否在此停驻几日,好让阿砚带你游山玩水?”
谢欢连声道谢:“那真是多谢阿砚的一片好心了,可我着急赶路,怕是不能圆你的一番心思了。”
苏砚折扇一开,掩面笑道:“谢兄这是急着赶路呢,还是急着去见人呢?”
“当然是着急赶路。”
苏砚略带调皮的轻笑,稚气满满的脸上似有春风荡漾:“想必那路的尽头必有佳人相候吧,方才我见谢兄总是瞧那些女孩子家家的胭脂粉饰,摸约着谢兄应是中意上了哪家的姑娘?”
这小子究竟再自己身后跟了多久了,怎地连这些都瞧见的一清二楚。
谢欢也没有否决,只是思量须臾,随后启唇淡淡的答:“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我也不清楚我究竟是何心意。”
只见他指节点唇,点了点头,却又当即摇头,模样确是十分认真,惹得苏砚连连忍笑。
“那应许就是了,谢兄你八成是喜欢上人家了。”苏砚啧啧嘴,戏谑道。
谢欢不答,垂眸沉思。他也不知究竟内心是何种感觉,只觉得她的存在很独特,似轻柔的羽毛落入心湖,鬼使神差般的轻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谢兄你是不知,方才你身前身后那些大妈家的小姑娘家的,可都一个劲的瞅着你抵命的瞧呢,那眼神,莫不是想把你吃了般可怕。”苏砚边说边胡乱的揉了下胳膊,表示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被吓了出来。
谢欢瞧他一眼,打趣道:“阿砚自小不也是被很多女孩子追捧的吗?我还记得小时候你被邻家的那个小姑娘天天塞满怀好吃的。”
“唉唉,都是往日之事了,人家现在早就移情别恋,心有所属了。”苏砚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折扇在胸前缓缓的摇来摇去。
“说道吃食,都到了晌午,谢兄也该饿了吧,既然不能在此驻脚几日,那阿砚请你一顿饭总不能再推辞了。”苏砚说着便勾住谢欢的肩膀,奈何自己个子矮了几分,但好在还勉勉强强不算费劲。
“好,那就有劳阿砚了。”谢欢点头答应。
苏州最有名的章台酒楼,就属十里江淮,这儿的建筑是典型的江南烟雨角楼,条条曼妙的酒旗高挂在檐角的两侧,楼里传来余余歌舞声榭,世家贵客人来人往。
踏雪由揽客的店家牵到后院,苏砚同谢欢并肩步入这十里江淮。
苏家可是这儿有名的硕大入资顾客,台前的掌事大娘一眼便瞧见了苏砚,扭着身子谄媚的迎了过来。
“苏小公子,今日带朋友来玩呀?”掌事大娘胭脂气味浓烈,甩着手帕的兰花指翘的那叫一个绝。
“这位爷是外地来的吧,这硬朗的姿色一瞧就不同于我们江南水乡的柔气。”说着她往谢欢身上凑了凑,却不料被苏砚眼疾手快的抢先凑到他的身上。
“对,还请帮我们二人准备上好的厢房,上好的醇酒,上好的菜肴。”苏砚靠着谢欢的胸膛,他折扇轻启,掩鼻笑答。
谢欢仍旧是世家大举之态,没有任何言表,一副冷漠平常的样子,丝毫没被这浓呛的味道揉皱了眉梢。
“那是必须的呀,”掌事大娘笑的灿烂,时不时的往谢欢身上瞟上几眼,她似是突然又想到什么,又道:“今个花容袖头牌好不容易开心赏个脸,应了一场舞曲,两位爷不来瞧一瞧?”
“花容袖?”苏砚细细思量,“莫不是那个看心情接客且随时扫客出门的头牌花魁?”
“正是。”
苏砚觉得此行正巧,立即挥手答应。
于是乎,他们俩被安排在二楼正方的雅间,透过雕花空头的窗棂,正把楼下那舞台瞧的一清二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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