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死生约定不负卿(1/2)
曾经也有一次,云逍被人所害,身中剧毒,性命危在旦夕。
“敦煌城不可一日无主,我若死了,你——”
云逍还在喃喃地说着什么,可是慕无端已经一点都听不下去。
他了解云逍,早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可是那些话语太过残忍和现实,不轻不重的话落在心上,留下一个个鲜血淋漓的窟窿。
他知道云逍要他再找个替代品,他知道云逍要他和别人再演一场狸猫换太子的戏,他知道云逍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玩意儿早就将敦煌的后路铺垫得安安稳稳。
可是——他的内心却叫嚣着,像个懦夫一般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不会。”
这个答复虚假得连他自己都不信,他慕无端又不是阎罗王,人命的事情又怎么说得准?
但那一回,云逍活了下来,可下一回呢?又有谁能保证他次次都能逃脱?
“呵。”伽亚也不做任何辩驳,眯着眼睛望着外面刺眼的阳光,唇角上翘带着几分戏谑,咋一看竟和云逍有七分神似。
他……
有那么一瞬间,慕无端真以为这个人是云逍,然而错觉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在意识到了自己愚蠢的错误后,愤怒、失望、焦躁交织成一种从没有过的心情,拿不起放不下,却难受得要挣开胸膛。
似是看穿了慕无端内心的挣扎,伽亚不紧不慢地在他面前俯下身,深蓝色的眸子缓缓眨了眨,像是想起了很多事,有些感慨,有些遗憾,又有些迷茫,然而这些情绪只是一闪而过,化作唇边绽开的绚丽笑容。
“无端,”他在叫他的名字,声音很低,却很好听,他在对他笑,笑容灿烂,却没有触及眼睛。慕无端绷着一张脸往后靠了靠,离那张和云逍太过神似的脸远了点,莫名其妙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就是这种笑容!
若不是清楚意识到这厮不是云逍,慕无端绝对会一脚踹过去。
每次只要云逍想给他找麻烦,就是会挂着这样一张讨人喜欢的笑脸,然后做损人不利己,气死人不偿命的事,末了,丢下闹腾够的烂摊子让他收拾。
日子久了,慕无端一见到云逍这个表情,第一反应就是头疼,第二反应就是一个账本呼过去,可是当这个熟悉的表情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慕无端瞪着伽亚半天,一张俊脸崩得紧紧的,像看怪物一样的眼光让伽亚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
“高季白身上有离心的母蛊,”伽亚被慕无端的目光瞪得有些尴尬,开口转移话题“他也有可能命大靠蛊毒活下来,不过——”
不过?慕无端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一沉。
伽亚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杀掉云逍,他的性子反复无常,一手扶持起来的圣炎教说毁就毁,听命于他的信徒说杀就杀,做事情难以预料,只随心情。
他接近云逍只不过是想看看当年的成品是个什么样子,见到之后,渐觉无趣,注意力反而被一板一眼的慕无端吸引,设下陷阱,让慕无端中了蛊毒,然后利用云逍对慕无端的信任给他下了蛊。
伽亚给云逍下的蛊也是离心蛊,却是没有成型的离心幼蛊。
蛊虫相见必会互噬,伽亚的离心蛊遇上云逍的离心母蛊,势必会在宿主体内争个你死我活,尽管幼蛊尚未成型,威力不及母蛊,但两蛊相争,渐渐地便会消耗光宿主的精力,在母蛊成功将子蛊吃掉之前,宿主是生是死全凭天命——无药可医,无人可救。
可那人的生死,伽亚一点也不感兴趣,他只是想看看,这对主仆之间的信任究竟坚固到何种程度。
“他即使是活下来,又该如何处置你?”伽亚自顾自地说着“就算你是敦煌守将又如何?城主都是假的,守将再换个想必也是无妨的。”
见慕无端怔住,伽亚勾了勾唇角道:“或者,你也可以换掉他。”
人都是自私的,既然他已经不再信任你了,何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他可以随时换掉你,不顾当年的兄弟情义,你又何尝不能换掉他?
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唱了一回,再唱一回也是无妨,只是要被换掉的人变成了旧日并肩作战的兄弟,你——是否能下得去手?
云逍不过是个没有任何身份的奴隶,他的所有都是虚假的,慕无端手里握了他太多的把柄,如果想将他推下城主之位可以说是易如反掌。
可是——
慕无端抬起眼眸,眼前的人神态太像云逍,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真让人以为这一切就是那个祸害策划的一场闹剧,但,这世上,云逍只有一个,伽亚再像也不是他,不是——
记得那是一个隆冬的夜晚,云逍喝醉了,砸了一地的狼藉,慕无端扶着摇摇晃晃的他回房间休息,他忽然反手一抱,将慕无端整个拥在了怀里。
身体被圈住,胸膛贴着胸膛,慕无端惊得目瞪口呆。
他犹不自知,一张醉得酡红的脸靠过来,精致的五官不知为何笼上一层悲意,俊美如夕,却莫名让人觉得难过,桃花般的眸子里柔情几许:“凌哲,别走。”
不等慕无端回过神就把头靠上了他的肩膀。
慕无端被云逍抱住,愣了半天,他才慢慢缓过来,那个时候他第一次听到凌哲这个名字,云逍喝醉了,喃喃地唤着这个名字,一遍又一遍,将他越抱越紧。
“好,我不走。”
鬼使神差地,他开了口,慢慢伸出手去环住他,他唤一遍他答一遍,像哄孩子般,直到云逍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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