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尽在掌握(1/3)
达克拉已经不再是一个问题了。
当罗曼丹推开房门,从督军大人的卧室里走出来的时候,走廊上几个侍卫忙冲他行了一礼。匆忙间点亮的火把与灯盏,半明半暗地跳跃在石廊之中,投下了无数晃动的火影。
在这样昏黄的火光里,不远处的那一滩血迹看起来就像是地毯上一块发黑的花纹。战斗结束得太快了,甚至没有给战败一方留下多少流血的机会。
罗曼丹将目光从那片血色花纹上收了回来,轻声问道:“还顺利吗?”
为首的侍卫走近一步,态度恭谨地回复道:“大人,一切顺利。剩下还活着的人,现在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全部关进了这栋楼的地下室。”
“领主们那边呢?有什么动静?”
“刚才接到消息,抓住了两个达克拉的随侍。”侍卫说到这儿,忽然一笑:“那两个人倒挺机灵,见大门有人把守,就悄悄溜到了其中一位领主的窗户底下。他们正要叫,就被埋伏的兄弟们给放哑了。”
罗曼丹点点头,没有问他们是如何“放哑”的。他从走廊窗户里朝外望了一眼,重森堡主堡高高低低、连绵起伏的阴影,在夜色中依旧静寂如斯。
侧楼远离主堡,这里的火光、叫嚷、怒骂,以及刀剑相击的声音,不等传入重森堡,就全飘散在空气里了——更何况这一场黑夜下突如其来的袭击,也不过只持续了短短一会儿工夫。
当初安排达克拉在这儿住下的人,正是罗曼丹。
在督军住下后的这一个多月里,今夜还是他第二次踏足侧楼——当达克拉命他自己推门进去的时候,那张圆胖脸上的神气,现在还能清清楚楚地浮在罗曼丹眼前。
那时,达克拉显然以为孤身一人上门的罗曼丹是来求情、讨价还价的。
——他万万没有料到,自己解决困境的手段,远比他想象中的干脆利落吧?
罗曼丹一边想,一边从衣襟中抽出了一条丝手帕,慢慢擦拭着手指上的绿色汁液,那条白手帕很快便染上了点点绿斑。待擦净了手指,他忽然道:“被猛兽尖齿撕扯出来的伤口,与刀剑砍刺的不大一样。你的剑还在吗?”
“是,”那侍卫应了一声,立刻抽出佩剑进了屋。过了几秒,屋里响起了一阵铁器刺入肉里时的“噗唧”声,隐约却又叫人牙酸。
罗曼丹没有等那侍卫出来回报——他今晚还有很多事要办。
“艾达小姐与她的朋友呢?”他一边朝楼下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问道。在他身后,几个立在走廊口的侍卫立即跟了上来。
“那东方来的小子挺难控制的,好几次差点叫他脱了身。我们干脆将他打晕了捆上,现在正和艾达小姐一起,由几个弟兄看着。按照您的吩咐,他们随后就到。”
“好好看住他们,别出差错。”罗曼丹想了想,又点了两个侍卫的名字,吩咐道:“你们可以出发了。”
那二人忙应了一声,转身去召集人手。当罗曼丹推开大门,走出侧楼时,他那一匹漂亮的栗色大马正在黑夜中等着他——当那几名侍卫带着人策马而过时,它从鼻孔中喷出了一阵阵不安的白汽。
翻身上了马,罗曼丹带着一队侍卫,立即朝重森堡主厅的方向赶了过去。马蹄声不轻不重地敲击着黑夜,犹如一条系绳逐渐拉开夜幕,一点点露出了远方沉沉的剪影。
作为重森堡中规模最恢宏、最高大的一处建筑,主厅立在一段楼梯上方,被夜色遮掩得影影绰绰,如同一只巨兽残留在时间之后的遗骸。在它建成后的近千年时光里,一共容纳过梅索科家族的十九次承爵仪式,以及不知道多少次梅索科子弟的结婚典礼。
更多的日子,它只是像今夜一样沉默着。
当罗曼丹策马驶近楼梯下方的时候,他抬头看了看,果然在楼梯尽头的门柱旁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与高耸入黑暗的大门相比,那影子简直小得不起眼;只有当她转出来,走入月光下,浅金般的发色微微一闪,才能叫人发现原来有个人正站在那儿。
一见罗曼丹走上楼梯,蜜娅便面色苍白地匆匆迎了上来——虽然是夜半被惊醒的,她仍然尽力保持了自己的体面:一件香槟色丝质外袍,像水一样顺滑地从她平平的肩膀上垂落下来;随着她的步伐,丝布在暗夜里流淌着,闪动着细微的碎光。
“罗曼丹,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忽然叫我在这儿等你?”
浅白的月光,只矜持地照亮了门厅前的一小片地砖。罗曼丹走在月光下,身影被冷辉染出了一条银边,看不清楚表情。
“情况有变,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他低声说道,没有多解释,只是握住蜜娅的手,转头吩咐身后侍卫们:“——把灯点上。”
蜜娅被他冰凉的手指激得打了一个寒颤。
门口的火把是最先亮起来的。接着,沉重的高门被缓缓地推开了,火光顿时跳了进去,长长地落进宽广的主厅内。
兽皮地毯从脚下一路铺向了远处,延伸进火光也来不及照亮的大厅尽头;在那儿,一个被放大了数十倍的梅索科家徽,一只凶猛狰狞、露出两只雪白獠牙的巨兽头颅,正在幽暗中凝视着这两个朝它走近的小小人影。
即使此刻所有的灯盏中都已经亮起了火光,但当蜜娅抬起头的时候,她还是看不清天花板——她能看见的,仅有两排柱子高高地升入上空,与门轴的回音、他们的脚步声一起,逐渐消湮在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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